邵蔻靠著櫥櫃,“土豆泥拌飯,上次買的太多都成災了,吃不完。”
梁瀧哈哈地笑,等他笑完,她才問下午的具體安排。
“測坡度,畫樣方,量株高,就那點事唄,坐車被派到這兒了,看著雨喝酥油茶。”
她取笑:“嫌清閑?”
“不嫌——清閑點好,不像某人,把我給忘了,一次都不想。”語氣懶懶散散的。
她老幹部的口吻:“你還是別想了,總是分心。”
“你當是開關,想不想一句話就能定?你這句作廢,不對,它就沒有生效過。”
邵蔻說不過他,開著擴音,去洗手間洗臉護膚,他多話:“以前咱倆只是同事,我連線話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可不一樣了。”
“你好幼稚。”她唇邊帶著甜甜暖暖的笑,走到衛生間洗漱,沖了把臉,擠洗面奶,搓泡,在臉蛋上打圈。
“幼稚?”他像聽到一個笑話。
邵蔻洗著臉,空間裡只剩下水聲,他再開口時,話音變的沉:“你在洗澡?”
“洗臉。”
他磕絆地說了個噢,“以後打電話的時候說在洗澡,”他著重:“尤其是男的。”
邵蔻笑了笑,把洗臉巾扔進紙簍,“你看現在幾點了?除了你,我還能給誰打電話。”
“乖。”
梁瀧眉頭舒展了,風吹雨打的夜晚,屋裡的藏族男人說著聽不懂的藏語,喬青和老闆在熱酥油茶,他一個人靠坐木凳上,想著千裡外的邵蔻。
“在幹嘛?”
“洗臉。”
他聽著笑了,轉著茶缸,“剛才不是洗過了嗎?”
“敷面膜啊,敷完要洗掉。”
觸及都陌生領域,梁瀧一知半解,“這樣啊,那洗完臉呢,做什麼?”
邵蔻想起他上一分鐘說過的話,半晌,才答:“我要洗澡了。”
“……”他握著手機,低頭撩了把頭發,好半天沒說話。
十點半,邵蔻吹幹頭發,回來,電話還沒斷。
通話裡是趿拉的拖鞋、關燈、掀被,躺到床上的時候發出的窸窣聲,邵蔻把長發撩起,鋪灑在枕頭上。
“梁瀧,你明天才能回來嗎?”
“也可能是後天。”
邵蔻有點難過,望著頂上雪白的天花板,陷入到一種久違的失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