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餓著呢!”她點了份披薩,繪聲繪色地說有多美味。
邵蔻繼續往前走,旁邊就是饞嘴鴨鋪子,案板上的烤鴨表皮金黃酥脆,一口咬下定口水直流,光膀子的中年男人揮著菜刀,在案板上咚咚咚。
她走到哪裡都會和許易彙報,說走到你愛吃的xxx店了。
順著人流拐彎到另一條路上,小吃攤少了,多的是便利的生活的小店,窯磚牆邊上是修車鋪子,穿著汗衫的老頭在給人家修車,地上立著打氣筒和車輪胎。
過去幾年了,修車鋪子還在,汗衫老頭的皺紋更深了,千簷萬瓦都在光陰荏苒中褪了色。
邵蔻在馬路一端等紅燈,拿著手機聽許易在講她的新電影,過路的人形色各異,身影忙碌。
這一幕,好像是二零一三年的冬天來臨,她在校門口等梁瀧的那天;也好像是二零一四年的上海街頭,在老同學的班級群裡大海撈針,打聽不到他的下落的那個晚上。
十字路口,紅綠交替,邵蔻入神,匆匆行人如流水包裹她,掠過她,拋下她。
疾馳的車輛穩穩停下,如一條閃爍不息的溪水倏然靜止。
剛要抬腳,來來往往的人群裡走出個穿實驗高中校服的男孩,他留著和梁瀧一樣的短發,一樣用單肩挎著書包,一樣的身高和側臉。
許易的話已經飄走,“喂,現在到哪裡啦?”
邵蔻舉著的手機緩緩放下,輕輕張口,凝望著少年,忘記回答。
她恍若看到了十八歲的梁瀧,陌生的少年趕路,從身邊一過,天藍色的衣角飛走。
燈火煌煌,接連不斷的行人,她定格在原地,喉嚨幹澀,望著他離開的方向長久失神。
大廈霓虹的光碾的零碎,映在她眼裡,粼粼發亮。
綠燈過,紅燈閃,錯過了三十秒,邁出的腳步退回去。
她發出一聲嘆息,“許易,我剛剛看見一個和梁瀧很像的人。”說的肯定,“真的很像。”
“說不準就是他呢。”
邵蔻說不是,梁瀧怎麼會在煬安,他應該在寧南的培育基地。沮喪地轉過身,不想走前面那條路了,改換路線。
接著,手機上方彈出一條訊息,來自梁瀧:
邵蔻,回頭。
她雙腳頓住,疑惑地轉身朝對面看去,僅一眼,直直被遏制住呼吸。
梁瀧穿著白襯衫,黑長褲,插兜而立,目光閑散,看她錯愕的模樣,他噙著笑,脊背筆挺,真的有一種十八歲時少年初露鋒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