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喧囂與他無關,他靜的出奇,停下細針,對著棚架左看右看,眼裡茫然,修長的手指在粗細線之間亂飛,找到竅門,勾線靈巧。
他一直沒說話,邵蔻看過來。
他寬寬的肩膀微微塌下,短發柔軟,暗沉沉的眼睫低垂,漾出漆黑的弧度。一條長腿鬆鬆地踩在地面。
冷峻的男人握著與他形象極其不符的繡花棚架,非但沒有怪異感,反而魅力十足,透露不易察覺的溫柔。
宛若一隻沒有攻擊性的大貓,懶懶而平靜。
他的眼型漂亮,眼尾微挑充滿柔情,經常冷臉的緣故,看起來又涼薄,這雙漂亮的眼睛始終沒抬起來,專心致志,沒有誰能打擾到他。
小雅拿來的畫冊裡有荷花,馬蹄蓮,紫羅蘭,桔梗。梁瀧選了個不起眼的——一朵白色的芍藥花。
小雅湊過來看,吵吵鬧鬧,邵蔻坐在低臺,兩手撐著挑臺,恍若未聞,仰著點下巴看陰沉沉的雨天。
窗外一條古色古香的老街被雨水沖刷的霧蒙,視界要沉入海底,紗簾晃蕩,順進來在地面氤氳出斑斑水漬。
這場暴風雨把他們困在這裡,也把許多人困在高速上。
惡劣天氣出行不便,受霧團影響路上發生連環撞車,十餘輛車追尾受損。
農家樂養蜂的老闆在六點多趕回來,拉回來一輛破敗到快散架的麵包車,“五點多,撞了一輛貨車,兩輛客車,十多輛小轎車,路上走不成了。”
“這種天出門還是得小心,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在這留宿一晚,住宿費你們看著給點就行,我們這也不是好的旅店,就是有個落腳地。”
目前看來沒有其他選擇,梁瀧全依邵蔻的意思,她沒意見。
他才說:“我們按外面住店的價格給,我們有女生在,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老闆明白他的意思,“方便,二樓四個屋都空著,你們可以一間。”他誤以為他們是情侶。
梁瀧:“兩間。”
老闆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不是女朋友,回屋拿了鑰匙就帶他們上樓。
自蓋房就是一點好,帶個小院還房間多。小雅叫住邵蔻,把蚊香給她,“晚上蚊子多,要點著睡。”
一樓陽臺和二樓都沒有燈,只有房間裡有,老闆多次提醒臺階高,別摔著。
樓上以前住過人,舊傢俱被堆在客廳角落,屋裡飄著灰塵的味道,木門可以上鎖,兩間敞開的是留給他們的。
梁瀧挑了間靠門口的,裡面的次臥給邵蔻。
他進去放下登山包,裡面靠窗擺著個單人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走到床尾開啟窗戶,渾濁的空氣瞬間清新了。
脫下外套被搭在床尾,他裡面一件黑t穿了一天,出汗黏在身上難受,悶熱難耐,他撩起下擺捲到腹部,剛脫下短袖,就聽見門口窸窣一響,有人走來,腳步頓住。
邵蔻走到房門,手裡拿著蚊香,將要抬腳進去,撞見屋內的梁瀧。
男人上身赤裸,完美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倒三角身材,下身抽緊帶松著,薄料長褲,腰線緊致,健碩的腹肌暴露在空氣中,哪能想到平日工裝夾克下是如此塊塊分明的肌肉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