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起了拍門聲,心跳被當皮球拍了三下。
邵蔻擰開水龍頭,刺骨的冷水讓她抖擻,“好了。”
門一開,紮沖天辮的小妹妹橫沖進來,門沒關上,坐到馬桶上,脫掉褲子,嘩啦啦的水聲。
“姐姐,開燈,好黑。
“啪。”衛生間亮了。
邵蔻關上門出去,等小妹妹出來,她想到一個主意,問:“想不想放煙花?”
“放完了。”
“我帶你去買。”
小妹妹眼睛亮閃閃,抓住她衣擺。和長輩報備過,拉著小妹妹的手就下樓。
小區對邊就有賣煙花鞭炮的小攤,她當沒看見,往前走。小妹妹伸小手一指,不解。
“那裡賣的貴,前面的便宜。”
小孩子天真地噢了一聲,沉浸在買煙花的快樂裡,小腳跑的比邵蔻都快。
走了很冤的遠路,過了一個路口,紅綠燈下有個報亭,有報亭就能打電話。
邵蔻脫掉她的手,從口袋裡找出兩枚硬幣,讓小妹妹去選,她甩著嫩草樣的辮子,心思都撲在煙花攤上,壓根沒發現邵蔻去到電話亭,拿起聽筒。
“老闆,打個電話。”
老闆在看報紙:“你自己撥。”
邵蔻看了兩眼後面小區和馬路,沒有熟人經過,她摁下號碼。
聽筒裡傳來漫長的嘟聲。
視線開始四處遊走,她真的好想聽聽他的聲音啊。白牙齒楞楞地絆在下唇,忠實而生硬地攔住快要破口的情緒。
寒風中,手和雙耳如鴿子血。手是凍傷的紅,是凜冬中刺目的紙燈籠,在滿是黑色的車,灰色的樓,土黃的地中,這抹綺色,一股倔強;期盼沒著落的嘟聲變得痛苦,要把人熬透,耳是沸騰的紅,曳著熱氣,沖天亂竄,水深火熱熔掉她。
她不知道看哪裡,撥了電話後悔不已,忘記要說什麼,自我介紹嗎?
傻呆呆的,梁瀧又不認識她。
假稱是他以前的同學,她表現的過於緊張,怪異。
在攤子前選鞭炮的小妹妹沉迷其中,給足了時間。
電話響了十幾秒無人接聽,她放回聽筒,給老闆結賬,拉著小妹妹的手走了。她不捨地一步三回頭,可惜的是那電話沒有響起。
小妹妹咬著棒棒糖問:“姐姐,你剛剛給誰打電話呀?”
“童童小姨,她一個人在北京,想給她拜個年,但她沒接到。”
“沒關系,你和童童小姨的關系那麼好,她會知道的。”
邵蔻上了樓,在陽臺能看見報停的邊角,這裡的路重新修建後寬闊平坦,換新的廣告牌五彩繽紛,高樓林立的建築群,刊物和汽水瓶的顏色斑斕,這一角的保亭像是時代更疊中留下的古樸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