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散去,陽光挑破雲層,跨過萬米高空,一躍向下,來到茂密的柏樹林,一片青綠夾著金色的輝光,枝葉沙沙晃動。
這樣的時刻很溫柔。
走出墓園,天空放晴,她們收了傘。
母女三人吃了頓午飯,林韻叫住邵蔻。
“邵言,你回屋去。”
都知道要發生什麼,邵蔻忐忑,在沙發前坐下,等邵言回了屋關上門,林韻問:“你還是去參加航模賽了?”
她不吭一氣,在林韻眼裡是默許和不服管教。
“為什麼?”
邵蔻不答,林韻因情緒激烈而拔高音量:“我問你為什麼?趁我不在,沒人管?”
“不是。”
“那是為什麼?是高考有加分政策,還是你有要報考航天專業的想法?”
“沒有。”兩個字脫口,邵蔻像被紮破的氣球,疲憊和頹喪堵在胸口:“媽媽,你說的我都記得,沒有耽誤學習,航模只是興趣。”
“邵蔻,我就走了幾個月,你膽子都變大了,我沒同意的事情你為什麼還要做。”林韻坐到她的對面。
週末白日的清光像毯子鋪滿房間。
邵蔻腦袋埋的有點兒深,話音發悶,也就不說了。
林韻不想和她爭辯:“你回房間去,這個話題你以後也不要再提起,航模是不準再碰了。回屋去!”
屋裡的邵言嚇得一哆嗦,拉開臥室門,看見邵蔻被關進房間。
林韻說:“你在裡面好好反省,邵言你不準給邵蔻開門。”
她推掉下午的工作,就在家裡看著倆女兒寫卷子,到飯點喊吃飯。
邵蔻寫卷子寫的頭脹,“媽媽,我不是小孩子……”
“你現在和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沒什麼區別!”林韻把飯推到她面前:“吃飯。”
邵蔻吃完飯回房間繼續寫題,瞥一眼窗外,天氣好的不像話,明媚到殘忍,不通人性。
傍晚,柳梢上掛上月亮,像只白燈籠,對面萬家燈火讓她心中一刺。
夜盡天明,曙色初露,陽光噴薄而出,又是一個孤立無援的晴天。
林韻上午不在家,家外有人敲門,進來的卻是童鳶,她一襲芽青色長裙,娉娉嫋嫋,素顏溫目,如籠在遠山間的綠霧。
“小姨,你怎麼來了?”
“帶你們回家呀。”童鳶走進邵蔻的房間:“小蔻,你們買的是明天的票,今天還有一天,帶小姨出去玩玩。”
邵蔻剛想提林韻,童鳶就道:“你們媽媽工作忙,你們體諒一下她。反正還有小姨在,走我們去吃好吃的。”
姐妹倆揹著書包和童鳶走出那個冷清,沒有煙火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