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問學校。”她降下車窗,風呼呼的吹進來,頭發飄起,“是對一個地方整體的評價呀。”
窗還開著,邵蔻緊了緊衣服,“霧霾挺重。”
邵言:“有霧霾假。”
邵蔻:“對呼吸道不好。”說起假期,她問:“英語三期卷子你是不是還沒寫完?”
邵言:“去新學校我可不想和你分一個班。”
邵蔻:“可這又改變不了你沒寫作業的事實。”
邵言閉嘴,從兜裡掏出片綠箭口香糖,“喏,給你吃。”
邵蔻撕開包裝,把口香糖含在嘴裡,暈車的難受弱了些。
車內安靜下來,沒人再說話,邵言升上窗,靠回去籲口氣。
車子抵達三角梅公園,人工湖結冰,一條筆直幹淨的主幹道上跑著大大小小的車子,渾濁的風繼續吹,在樹冠上空環繞。
邵蔻下車,雙腳踩在地面,那種來到新環境陷入迷惘的感覺還在。
西餐廳的玻璃門拉開兩次,邵蔻和邵言跟在林韻的身後。
店內裝修風格清幽,十分高檔,樂聲緩緩,有兩首是柴可夫斯基的曲子。
侍應生接過林韻的大衣,帶領她們上二樓。林韻說:“你小姨人很好,在大學教書,在功課上能幫到你們。”
邵言:“小姨教的是大學課程。”
“她從事教育行業,學習方法,技巧都是相通的,總之到小姨家,最後一年半不要貪玩,報考上海的學校,媽媽都給你們規劃好了,女孩子報財經類,法學都挺好的。”
林韻停頓,看眼邵蔻再看向邵言,又多出來更多沒說出的未來規劃,“邵蔻不要報法學,邵言的嘴皮子倒是適合當律師。”
邵蔻心思跑遠了,從出門到現在都在想那個很久沒見過面的小姨,童鳶。
童鳶今年三十多,未婚,是外婆收養來的小孩,上的外婆家的戶口,姓童。一所高校的物理系講師,一個人瀟灑自在。和林韻同為姐妹,都是不顧家的主,一個在忙事業,一個在遊山玩水。
邵蔻小時候在外婆身邊長大,有幾年家裡爭吵不斷,原因都出自童鳶這個小姨,長輩斥責她另類,不省心。
童鳶從小性子獨,自己洗衣做飯,高考報志願,一個人北上讀書,在外漂泊。
畢業去英國留學,認識了一個搞藝術的外國男人,很快墜入愛河,那男人長相俊美,靠畫畫謀生。
回國後童鳶參謀,幫襯他開畫廊,協助辦畫展。
藝術家靠靈感吃飯,不會為了一個人變成凡夫俗子,二人戀愛四年分開,當晚童鳶買醉一宿,不哭不鬧,酒醒又繼續讀書生活。
三個月後拿到劍橋博後的offer,一個人按照約定日期拍了組單獨的婚紗寫真,當晚就坐航班走了。
她去過冰島,加州,瑞士,為了看紀錄片裡的動物大遷徙,特意跑到南非坐熱氣球,和黑犀牛合照,玩滑翔傘,甚至還在無國界動物救助站做了一個月的志願者。
分別時,摟著只沒牙的大象痛哭流涕,說未來要將畢生事業獻給這片土地和動物。
新年一過,她又跑去內蒙呼和浩特進山撿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