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準走到旁側的窗臺邊靠著,與她隔著幾米的距離,安靜的看著她。
“這四個星期,我幾乎每天都要練習四個小時以上。其實我根本沒這麼喜歡古典樂……以前,相同一首曲子,我從來不會這樣練。我覺得很浪費時間,我每天花半個小時就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麼要花那麼多的時間……”她只是單純喜歡ore的舞臺,想站在臺上拉小提琴給大家聽。
她只說到這裡,便不再開口。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生她全都不想說,幸好他也不是個多話的人。片刻後,他見她怔怔的蹲在那裡發呆,開口問:“街尾有家不錯的咖啡店,要去坐坐嗎?”
“我身上沒錢。”她側頭,用還帶著濕漉的黑色眼睛看著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其實她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上回見面她還故意裝不認識人家……
簡墨準笑了笑,“我今天有帶。”
他以為她還要再說些什麼,但對方卻幹脆利落的站了起來:“走吧。”
“……你就這麼去?”
“我不想回後臺拿衣服。”
他點了點頭,落後一步,脫下了身上的煙灰色長呢大衣,披在了她肩膀上。
“謝謝。”之前一時沖動從後臺跑出來,晨珀其實早覺得冷了。
她也沒矯情,道謝的同時順手把小提琴和弓弦塞入他懷裡,“麻煩拿一下。”自己則將他的大衣穿好扣緊,這大衣穿在她身上長度幾乎到了腳踝,把她整個人裹得密不透風,倒是半點都不冷了。
咖啡廳很近,小小的一間,很傳統的歐式建築,外牆是深綠色的,佔據著街角一隅,從這裡再轉彎過去就是步行街,這裡人流並不多,大概還沒到下午茶的時間。
她要了傳統花茶和布朗尼蛋糕,嘗了嘗,發現味道不錯,於是便低頭安安靜靜的吃。
一整個下午,她都沒說話,他也一樣。
當時她心情不好,並沒有留意這些。後來再回想,雖然兩個人連朋友都算不上,幾個小時都沒有交談,氣氛卻並不尷尬。他的身上沒有傳達出任何不耐煩或是想要說些什麼來緩解安靜的意圖,似乎他也只是在安靜享受屬於他的午後悠閑時光。
第一塊布朗尼被她消滅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對,我不過來了,剩下的交給你。”
對方似乎非常意外,聲音高了點,連她也聽到了那一頭的男聲,只是沒有聽清對方的話。那人在電話裡說了一大通,他卻只是淡淡道,“沒關系,你替我談,你知道我的要求。”
對方大概沒辦法,只能應下,最後晨珀聽見他又道,“還有,結束後去後臺幫我拿一個人的私人物品。對,是今天的演出者,中文名是晨珀,她所有的私人物品。我在街尾的咖啡館,幫我送過來。”
“謝謝。”她這時才知道他下午本來還有其他事,很乖巧的開口,“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如果你有事還是先去辦吧!”
他放下手機,投向她的眸底帶了些許詫異,很快又掠過一抹極淺的笑意。笑意來去太快,她甚至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沒事,我不過去也可以。”他瞥了眼她空掉的盤子,又讓人給她上了份新的蛋糕。
晨珀大約能感覺到他那個眼神的意思,看來之前留給他的印象著實不好,她稍微禮貌一點他居然覺得詫異。她有點尷尬,忙轉開話題,“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過今天的節目單,《紀念曲》小提琴聲部只有一個人的名字。”
晨珀於是不說話了。
“簡墨準。”他開口,見她不解,淡淡一笑,“我的中文名字,叫簡墨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