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音樂,但更喜歡現代流行樂,而那些曲子在父親眼中恰恰是浪費時間和不務正業,但凡聽到她拉那些,都會語重心長的和她聊一聊。
然而,每次拉essiah——即便是拉自己討厭的古典樂,她心裡也會有種很奇妙的感覺,或許因為它的歷史和意義,它的音質和手感,更因為她父親的不許可。
她喜歡這把琴,反正它早晚是她的,只可惜老爸盯得緊,她也怕被發現,每回都是趁著爸媽不在家,偷偷拉一下,又匆匆忙放好。
唐羽琦生日那幾天,她老爸老媽被幾個老朋友拖去旅行了,大約四五天時間都不在家。所以去上課之前,她把essiah小心翼翼的取出放在自己的小提琴盒裡。
後來回想起來,之後一連串發生的事,大概都是從這個舉動開始的。
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一件連著一件,無法避免,也無路可退,讓人措手不及,卻像是命中註定。
即便到了事隔七年多的現在,這個連鎖反應還是沒有結束,依然影響著她的人生。
晨珀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那晚唐晗抱著她明明只是很短暫的片刻,她腦海中卻翻湧出那麼多往事。她再次掙脫離開時,他沒有勉強,只是堅持要送她回家。
一路彼此無話,車上的氣氛有點尷尬。
她下車關門的時候,卻聽見他在身後喊她,“晨珀,今晚我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他的聲音有些遲疑,像是少了一貫的自信與驕傲,帶了些不確定的試探。
夜色裡,他隔著車窗與她遙遙相望,眸光如星。見她回視自己,他頓時笑她笑了笑,“記得不要讓等太久,太久的話我會消失不見的!”那笑容美麗而灼目,帶著他一貫的自信與飛揚。
車窗升起,車子飛快駛離。
唐晗始終是唐晗,哪怕示軟,也不過只是片刻。他條件太好,太有自信,連一句喜歡都沒有,就已經強硬的想聽她的答案麼?還是,無論她給出什麼答案,最終他都會將她劃入私人領域?
這也未免太想當然了吧!
想到這裡,晨珀淡淡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的擱下小提琴。
面前的譜架上,是《巴斯克隨想曲》繁複冗長而快速的跳弓部分曲譜,這段她總是拉不好。速度太快,技巧也高,想要在短時間內掌握,需要一遍遍反反複複的練。偏偏她這個人,對於單調枯燥的練習向來不喜歡。
這部分本來不是她負責的,結果休息回來,副團卻給了她新的任務——三天之內,完成《巴斯克隨想曲》整曲獨奏。
至於理由,當時副團看她一眼,淡淡道:“這是樂團給你的任務,你現在先拉一次給我聽。”
晨珀:“……”
在副團看來,集體演奏和獨奏並無太大區別,總歸是同一首曲子。而且這曲子也不是第一次作為演出曲目,樂團幾個小提琴手都會,不過是拉好拉差的問題。
他忘記了,實際上獨奏的樂譜和合奏樂譜並不一樣。尤其是這首,之前已被魯夫斯——聲世從莫斯科愛樂樂團高薪挖角過來的樂隊指揮改動過。因為難度大,所以協奏的地方都切的很碎,樂隊各成員各司其職合作,反而不難。
獨奏就不同了,即便屆時臺上有鋼琴伴奏,但她用小提琴演奏原曲,一個音符都不能漏。
他要聽,晨珀便拉了。
幾分鐘後,副團臉色頓時變得詭異,隨後吩咐她這幾天都不用參加集訓,所有時間都待在琴房練習《巴斯克隨想曲》。
三天下來,有古典樂反複恐懼症的晨珀表示有點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