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怎麼了?”他一字一頓的開口問道。
觀言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怎麼說呢?讓他親口跟自己十分恭敬的王爺說“你的腿被凍壞了,以後可能再也走不了路了”,光是看著這張臉,他就說不出來。
他半天不說話,廖鑾卻突如其來的平靜下來,不悲不喜,神色平淡的開口道:“說啊?司塵是怎麼說的?我的腿是不是已經凍壞了?以後都走不了路了嗎?”
碰上這麼平靜的事兒,觀言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說了,他訥訥了好半天,最後才小聲說道。
“司大夫說不一定,沒準兒能好也沒準兒好不了,全看您,還有王妃。”
鎮南王妃的醫術好的天下皆知,現在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治好凍傷,可是多少算是有些追求的目標了。
他嗤笑了一聲,像是覺得司塵這話說的很多餘似的,可是卻真的一點兒不甘心都沒有,神色平淡的似乎變成殘疾的人不是他一樣。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觀言心裡不放心,嘀嘀咕咕的說了好半天,想著扭頭去找司大夫過來,他又想起來,他現在正在看著王妃,根本沒空兒顧慮這邊的事兒。
“真的不用管我,我沒事兒。”廖鑾有點兒好笑,“出門的時候記得把門也關上,外面的光太刺眼了,有點兒不舒服。”
他都這麼說,觀言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也只能聽他的,亦步亦趨的出了房門,貼心的把門關上,接著趕緊跑到林醉柳所在的房間裡去了。
“怎麼了?跑得這麼快,有什麼事兒嗎?師兄他醒了?”看他這樣緊張的樣子,封消寒大概就知道應該是廖鑾醒了,暗羽衛的人都是一樣的,沒什麼事兒能讓他們著急。
也就只有自家主子出事兒的時候,才會露出點兒緊張焦灼的情緒來。
“嗯。”觀言點了點頭,“王爺醒了,他知道自己的腿……但是看著一點兒都不傷心,我在想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比如廖鑾受不了刺激,揹著他們大家偷偷自殺什麼的。
“你想什麼呢小觀言。”司塵哈哈笑了兩聲。
“你怎麼能這麼不瞭解他呢?廖鑾怎麼說也不會是這種人,他可以戰死沙場,可以為了救人而死,可是絕對不會這麼窩囊的,放心吧。”
聽司塵這麼說,觀言也覺得有道理,高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但還是頗為擔心地開口問道:“真的不會有事兒嗎?可是我看王爺太冷靜了。”
“他大概是下水的時候就想到了自己會這樣。”封消寒忽然沉著臉開口道,他想起來下水之前廖鑾那個有點兒決然的笑,恐怕那時候他根本就沒覺得自己能活著回來。
現在這樣算是撈回了一條命吧,即便腿沒了還能活著,那應該就是他覺得自己最好的活法了。
很顯然,觀言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得有些痛苦,不能為自己最尊敬最忠誠跟隨著的人做點兒什麼,他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這個死人,說話做事永遠不考慮別人,看著吧,等阿柳醒過來肯定還要再說他一頓的,絕對不能讓他就這麼過去。”司塵憤憤的說著。
他們這群人裡,他看著算是最輕鬆的一個,彷彿一點也不為廖鑾的身體擔心,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副調笑的語氣,可是他才是他們這群人裡最注意廖鑾身體的人。
忽然季堯寒就有點兒不對勁兒,自從知道廖鑾的腿凍傷了走不了路的時候開始,他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垂頭喪氣的難受的不得了,心裡一直自責自己因為受傷了沒有過去幫忙。
廖鑾是他心裡一直十分羨慕的人,他也一直暗暗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變成他那樣的人,所以在看到他現在變成這樣以後,心裡一時間竟有些接受不了。
也是直到現在他才覺得司塵不對勁兒,“塵哥,你是不是忽悠我們的,廖哥的腿根本就是有救治的方法,對吧?”他緊緊盯著司塵的表情,不想錯過一絲一毫。
司塵倒是有些意外,原本這是想等林醉柳醒過來以後再說的,沒想到原本傻不拉幾的孩子,現在竟然忽然精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