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林醉柳是信的,她點了點頭,笑眯眯的道:“好,那我這就收拾收……”一邊說著,剛站起身來,她就想到自己現在似乎已經不方便收拾東西了。
第一次,想到這件事,她忽然鼻子酸酸的,有點兒想哭,而且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就真的流出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把廖鑾嚇了一跳,他哪兒還能顧得別的,急忙了兩步上前,把林醉柳攬在懷裡,心疼的道:“別哭,怎麼了?”
他並不知道林醉柳為什麼哭,因為長久以來,面對這個病,林醉柳比他都還要樂觀一點,他如何也想不到,原本樂觀的林醉柳會忽然委屈起來。
直到她抽噎著開口說了一句“我看不見你了,我怕我以後都看不見你了”。
這話說完,她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了。
廖鑾的心也像是被針被紮了,忽然有些疼起來,那疼細細密密的,不疼卻十分難受。
可是現在需要安慰的人是林醉柳,他就變的極溫和,輕輕地拍著林醉柳的背,柔聲安慰著,“不會的,過兩天就會好了,每次都是這樣的,放心吧。”
雖然如此,可是廖鑾心下也早早就有些打鼓了。
每次林醉柳哪裡出了問題,很快就會好,可是這雙眼睛,已經過了好多天了,一點兒要好的跡象都沒有。
“沒關係,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林醉柳還是在安慰自己,他重複不停地說著這句話,安撫著兩個人的心。
虛掩著的門外,封消寒伸出正要敲門的手緩緩放下,靜默半晌,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廖鑾終於帶著林醉柳離開了邑陽城。
他們兩個已經在邑陽城待了有七八天,連著封消寒也已經待了有四五天,終於離開林醉柳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也是開心的。
路行兩天,第二天下午,馬車就到了邑天府。林醉柳不是個喜歡驕奢淫逸的人,但是她真的期待到下一個地方。
因為廖鑾和封消寒,這兩個男人真是太吵了。
他們完全不是姑娘家吵架那樣的不愉快,而是冷嘲熱諷的,時不時懟上那麼兩句,然後就是永無止境的讓氣氛尷尬下去。
林醉柳發誓她真是受夠了。
邑天府的情況看著比邑陽城要更差勁兒一點兒,因為水利設施不好的關係,所以大部分地方都淹沒了,因此受到災害的流民也多一些。
可以說是布政司制下受災最嚴重的地方。
然而走在大街上,廖鑾卻驚異的發現,大街上竟然沒什麼衣衫襤褸的流民,雖然街道看著比平時要蕭瑟許多,卻真的沒有什麼無家可歸之人。
向來這邑天府的城主的確是個為民考慮的,雖然因為沒錢的關係根本沒有辦法建壩,對水災方面也沒什麼技巧,不過確實是個為民憂心的好官。
也正是為此,他才覺得這裡還沒有爛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