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像極了搖尾乞憐,任誰都不會相信自己吧。這十六年來,她一定很怨我,所以不管她做了什麼……都不怪她。
往常,遇上這種情況,他都會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可現在,他似乎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開始麻木,就算連移動一根手指也幾乎做不到了。
不過臨死之前,他還是要把想說的話說完。
“當我聞到這壺酒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廖老伯臨死之前唯一的心願是看著我喝下這壇酒,可我沒能讓他如願,因為我知道我擔不起這份責任。那個時候江湖中要殺我的人很多,我自己都朝不保夕,又如何照顧的了你。我最多隻能當你是我的妹妹,可就算是妹妹,我也不敢讓旁人知道你認識我。
我走了以後,去找過你,但是沒有找到,廖家的小酒館也早就不在了。
這麼多年過去,我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但既然見到了,這壇酒無論如何我是要喝的,就算是被下了毒。我若不喝,又怎麼能證明我是真心的。
不錯,我心中是有一個女人,我愛了她十年,所以我明白,愛一個人的滋味有多痛苦……”
正在這時,房外突然傳來“嘩啦”一聲!
“什麼人?”廖小芸驚道,她回頭望了一眼滄馬,此時她的眼神當中已經隱隱出現了一些變化。
她起身走到窗前,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風吹動窗戶發出的響聲,她關上窗子,點上燈,又回到桌子邊。
如果滄馬的知覺沒有麻木,他其實應該能夠發現,剛剛窗外有一個人。
那個人正是蕭青璇,以她的身手本不該犯下這種失誤。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但顯然她剛剛聽到了滄馬說的那句話,否則她也不會教人發現。
她像只受傷的小貓,伏在屋頂上,輕輕揭開一片瓦,就如同揭開她身上受傷的傷口,儘管疼到鑽心,可是她還要忍不住看一眼。她的眼淚拼命地流、拼命地流,她已經擦不幹了。
房間裡,她看著滄馬面前的那個女人繼續道:“你接著說下去。”
“所以我將這酒喝下,才來找你,因為我覺得喝完這壺酒,我就會忘記她,其實在來這之前我就已經決定好要忘記她了。”
“我信!”
聽到她這麼說,滄馬才終於釋然。
“那你為何不掀開我的……我的……紅蓋頭”她說的含糊極了。
“我不想敷衍你,你會是我娶的第一個女人,我要風風光光的娶你,我要八抬大轎把你抬回去,我要讓山寨裡所有的兄弟都來給我道喜。你知道嗎?”滄馬重重道:“我等這一天有多久!”
“可你為什麼不早說……”她的嘴角是笑著的,她的目光是責怪的,她的眉頭是委屈的,她的眼淚是戀愛的。
“我不敢說。”
她伏在他的胸口,嗅著他的味道,用眼淚浸溼他的衣衫,她不能教這些眼淚白流,她要讓每一滴都流到他的心坎裡。
“你混蛋!”她打他,每罵一句,就打一下。
打人的是明明她,可她卻比任何時候哭的都要響亮。
連樓底下的人都聽得見,秦少衝笑得最壞最開心,他知道今晚大哥有好事了。
可是樓頂上的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