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虎眼角間有不知是雨還是淚水的東西滑落,他看到這個不苟言笑的虎賁將軍第一次對著自己笑了,
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兒子,爹不想讓你習武,不想讓你從軍,你卻還是靠著自己入品了,很厲害。”
許虎瞪大了眼楮,反復的確認著自己沒有看錯,
“爹……”
虎賁侯伸出手,第一次抱住了自己的兒子,盡管他只是個殘破的靈體,觸控不到任何實物,
“兒子,原諒爹,不是爹不想,是爹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越是看著你長大,爹越是能理解你奶奶當年為何看見我第一次持劍入品,她沒有欣喜,只是嘆息。
我許家自許國公伊始,十二代人,滿門忠烈,皆是戰死,
我們許家世代是大乾的利刃,你爺爺當年瀕死之際告訴爹,
‘戰死,這就是許家人的善終。’
但我不捨啊,你娘親一生操勞,去世得早,爹大抵是自她去世時起,就偷偷藏了私心,我命可為國為民,但我兒子不可,
我想要我兒子一生安康順遂,
不過你既已做出選擇,爹也很驕傲,
我們許家,沒有孬種!”
虎賁侯站起殘破的身子,
許虎記憶裡的父親總是很高大,但這最後一次見到,自己已是高過了父親半個頭。
虎賁侯拍了拍衣甲上的落灰,
“許虎,照顧好許家,照顧好你二孃。”
“爹先走了,你娘親已等爹多時了。”虎賁侯最後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已出落成了少年郎,
隨後他就轉身走了。
許虎手上腳上的冰晶漸漸化成了雨水,踉蹌跟上去幾步,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些什麼,
許定軍的身影卻是如碎裂的冰晶,消散在了空氣中。
地上的魔劍不再有動靜,從此這便是一把普通的劍,
許定軍被困住的殘魂也終於解脫。
許虎俯下身子拿起地上的魔劍,他擦了擦劍身,然後深吸一口氣,很快調整回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