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籠罩著大地!
夜幕低垂,似欲吞噬整個世界——
此刻,在焱陽帝國西北的荒郊野嶺,一座山坡上的破敗神邸之內,正坐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索索顫抖。
這是一個小乞丐!不論是誰,一眼就能看出。
因為他那一身破爛的衣服,已經不足以遮體了,露出傷痕累累的肌膚,而且赤著一雙腳,竟連一雙鞋子也沒有。
雖在初秋季節,但他已顯出不耐寒冷之態,分明是飢寒交迫,身體贏弱不堪。
然而,這少年面上卻有一股堅毅之色,雖然肌黃消瘦,但卻掩不住他那俊逸挺拔之氣概。
此刻他已是數日未進飲食了,自尊心極強個性倔強的他,不願沿門伸手乞討,強自忍耐飢火的熬煎。有時去山上狩獵一些小獵物烤熟來吃,有時遇見一些善新的老人,自動施捨他些錢或食物,他就這樣半死不活的度著暗淡的日子。
這時,他獰視著狂風暴雨,小臉上顯出悲愴之色,喃喃地道:“天那!這世道永遠是這麼淒涼和冷酷嗎?難道我淳于飛就應卑賤如此嗎?……”
一陣狂風挾著暴雨,撒在他的小臉上,他打了個寒噤,但卻未擦去臉上的雨水,又繼續道:“娘,我好想您!”
這少年正是經歷了了殤母之痛,含冤受屈的淳于飛。
他明知道那一夜是被人栽贓陷害,也知道很可能是緣由他攪了甄家兄弟的好事,而被他們聯手設計。但他忍了,因為司徒伯男老爺對娘和他有恩,他不想因為自己一個下人,使得司徒世家不合。
在他心裡永遠記得母親的一句話:“做人要學會感恩。”
淳于飛經過神秘老嫗的開導,在母親墳墓前呆坐了一天,他想好了。自己既然又再世為人,那就試著扭轉上一世的宿命,兩世他偏安一隅,還沒有真正的認識這個大陸。他要來一場所走就走的旅行,瞭解他所處的大陸,所處的世道,然後找出辦法應對二十年以後的浩劫。
淳于飛離開了生活十餘年的昭陽城,他才知道現實多麼的殘酷。在他的前世記憶中,母親的照料,司徒伯男的栽培,他和司徒菲兒相融以沫的愛戀,鬧市遇見的生死兄弟小白,那三百兄弟……。如今再世為人,前世的生活軌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一切都是他所料未及的。
數十日的流浪生活,讓他對現在的大陸形式有了切身的瞭解。
帝王,天元大陸億萬民眾無上的主宰。神權,精神上的枷鎖。王孫貴胄,權臣豪門,宗門世家權利的代表。鉅富商賈,財富的象徵。平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棲,仍過著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生活。生活在社會最下等沒有尊嚴的賤民奴僕,不但沒有人身自由,甚至臉最起碼的生命保障都沒有。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個寫照在天元大陸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世,淳于飛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又有司徒世家家住的照顧,雖然不能說衣食無憂,但也能滿足一日三餐無憂。
他除了會一些打獵之外,不懂謀生之道,雖然有上一世的記憶,但在這一世毫無所用。因為這個一世和他前一世的的境遇完全不同。做為一個,沒有官府造冊的下人來說。他走到哪裡都會讓人認為他是一個私跑的賤民奴隸。在這個亂世他這樣身份的人,被抓住無非有兩種選擇,一是,被繼續販賣為奴,二是餓死於販賣的途中。
其實淳于飛也為這次遠足做了準備,他在昭陽城外的深山裡打了很多獵物,賣了不少銀幣。也準備了不少的食物。但是數月來他所見餓殍遍野,所遇即將餓死賣兒賣女的事。天性仁善的他,將自己食物,錢財俱散給了那些比他更需要的人。所以最後一無所有的他只能流浪乞討度日,自己流浪十數日,也曾想過再打些獵物,可是方圓百里,別說一隻小型動物,就是更大更危險的魔獸,都沒見一隻,原因無它,看到那些漫山遍野被波光的樹皮,他就知道附近只要能吃的東西,都已經滅絕了。
他想到了母親提到的‘隱世峰’,父親的部下,他的心裡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他想要知道真相。一路行來一路打探‘隱世峰’的所在,但,他失望了,問了無數的人都沒有聽過‘隱世峰’這個地方。礙於現在的處境,所以只能隱跡露宿荒廟廢宅之地。
狂風越來越大,暴雨越來越急,他的衣服已經溼透,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