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裡能到觀瀾縣外走動見識的並不多,只有一成不到能走出去,大多還是漕幫走船的弟兄。
造成這種羊群現象,多半是百姓生活簡單,又忍不住好奇心。
新馬桶還香三日呢。
吳湘由衷誇讚唐小魚道:“真是年少有為。”
“女先生,飯菜已經端到書齋裡了。”香草見縫插針的過來稟報。
上官泠婼請幾人到書齋用飯,女塾的飯菜屬於女孩子喜歡吃的那種花花綠綠的搭配,一碟羊肉燜青蘿蔔,一碟白菜,一碟酸辣魚皮加粗米飯。
唐小魚看著那碟酸辣魚皮沉默片刻,說起來除了大集日擺攤,其他時間她醃好的魚皮、煮好的丸子都送來女塾給孩子加餐了。
沒有保鮮的冰室,遇到自己技癢時,只能靠這幫孩子消化,可最近唐小魚忙得腳不沾地,並沒有做酸辣魚皮,女塾更不可能擺別人的魚皮到自己面前班門弄斧。
能做和她一個味道魚皮的,整個水田鎮只有一個,唐小魚已經好幾天沒有空搭理的那個人。
她寄情工作來縮短和小白相處的時間,行為確實很渣,因為唐小魚心底已經把他歸入嫌疑人的行列,在自己查清楚真相之前,過去那種相濡以沫的狀態都不會有。
“哎,這是什麼菜。”吳湘端著碗,好奇的夾了一撮魚皮,上官泠婼說是酸辣魚皮,他嚐了一口,咀嚼幾下,兩眼微睜一切盡在不言中——是吃到好東西的表情。
唐小魚也夾了一撮放到嘴裡,熟悉的味道蔓延齒頰,其實味覺比愛還刻骨銘心,唐小魚嚐到了屬於記憶最深處的味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那是一種代代相傳銘刻味蕾的記憶。
恢復一段記憶後,唐小魚更確定自己現世成長的某段時間和小白是重疊的。
可他不是系統的兒子麼?
書齋裡用飯的幾人,大多沉默著,偶爾交談幾句。
吳湘問唐小魚問題的時候更多。
“唐姑娘是怎麼想到要辦女塾的,這和季亦師姑娘不謀而合啊。”
又是季亦師,唐小魚不露辭色的嚥下一口羊肉,不答反問道:“請問吳御史小時候和孃親在一起的時候多,還是和爹在一起的時候多。”
吳湘不明就裡,還是回答:“自然是孃親。”
“所以我才辦女塾,就這麼簡單,至於那位季亦師姑娘如何,我只是略有耳聞,她確實膽大,在下佩服。”看人下菜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唐小魚做事情都不喜歡大肆宣揚,她喜歡在大局已定後坐而論道,之前儘量保持低調。
唐小魚不會傻到覺得為民請命的吳湘能理解她女子平權的理念,既然是雷區,那就別傻兮兮踩進去。
說完上官泠婼衝自己眨眨笑眼,唐小魚就知道沒說錯話,自己和吳御史之間還是求同存異的好。
“在下有一件事很好奇,最近有傳聞說禹南縣的柚子出了事,不知有幾分真假。”她岔開話題。
吳湘放下碗筷,他碗裡已經空了,長隨想要為他添飯,吳湘謝絕了。
他嘆口氣,幽幽說起禹南縣的見聞來:“那幾山頭的柚子很怪異,有酸有甜,皮色斑駁。”
“季亦師姑娘說是得了怪病,選出一批貢果已是勉強,剩下的柚子品相參差不齊……”
提到柚子上官泠婼也有話說:“那就是要砸在手裡了,可能是年成不好吧,靠天吃飯誰說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