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大伯見多識廣,一定可以應付的。”玉梅寬慰道,同時把大嫂請出廚房。
褚夫人對著玉梅一陣無語,她擦了擦手,到水井旁去洗果子,一邊洗一邊念道:“你懂什麼,今天不一樣。”
玉梅坐在小凳上繼續洗菜,不太在意的說:“有什麼不一樣,監察御史也就是個五品官。”
“嘖!”褚夫人可聽不得這話,她忙不迭四處張望,發現沒有人經過,舒了口氣,低罵道:“你是頭髮長見識短麼,那是官,官老爺,這是哪裡,這是萬家,你男人還在漕幫裡幹活,這話你讓人聽去如何是好。”
玉梅抿了抿嘴,褚夫人擰眉瞪著她,壓低聲警告:“我今天就和你說了吧,堂主和孫縣令透過氣了,如果順利日後你大伯——我男人,很有可能在監察御史身邊某個差事。”
“某個差事?!”
“自然,當家的寫了一手好字。”褚夫人驕傲的誇起丈夫,她雙手合十向老天爺祈求道:“老天爺,你開開眼,讓我夫婿有出頭之日。”
說完,她又盯著方才說錯話的玉梅:“你嘴巴給我閉緊些,以後蘇芬嬸和堂主都是咱家的恩人,大恩人,你和二弟要盡心盡力,知道麼。”
“知道了。”玉梅溫吞的回答,她低頭認真把菜梗翻出來洗,大伯和大嫂一家,還有褚二哥都很喜歡鎮上的生活,根本就沒打算回去。
現在,她們又給大伯某了一個前程,自己除非一走了之,不然一輩子只能活在唐小魚的控制下。
離開褚二哥,玉梅做不到,她寧願在明劍身上多扎幾刀也不會離開丈夫。借自己的手讓明劍半死不活的躺著,才是唐小魚的目的。
好深的心機!
她真的只有十八歲麼,城府不輸百里鄂啊!
“師孃,師孃。”一個聲音在院外喊道。
“怎麼了。”褚夫人驚弓之鳥一般站起來。
玉梅也看向門口,是蘇芬嬸的孫子——樹娃,氣喘吁吁跑到水井這兒來,他和蘇芬嬸長得七分像,一張很討喜的面龐。
“師孃,我給師孃道喜來了。”樹娃笑嘻嘻的朝褚夫人行了個誇張的大禮,繼而報喜道:“監察御史大人,已經收了褚先生到門下做主簿。”
“哎呀,哎呀,老天爺,老天爺啊。”褚夫人激動得語無倫次,一會兒雙手合十拜老天,一會兒去收拾掉落在水井邊的鮮果。
“嫂子,樹娃還在呢。”玉梅見她歡喜傻了,連忙提醒,褚夫人猛地頓住手,溼噠噠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她從錢袋裡拿出兩枚碎銀,又把散落的髮絲捋到腦後,走到樹娃跟前笑道: “師孃是歡喜傻了,拿著去買糖吃,多買些,讓學堂裡的孩子也嘗一嘗。”
“哎,師孃。”樹娃收下銀子,又說:“我奶奶讓我順道捎句話——堂主說御史大人住驛館這段時間,褚師傅要去守夜,讓你們也去幫忙。”
“大好事啊。”褚夫人喜笑顏開,又多給了一枚碎銀。
樹娃樂顛顛兒走了,玉梅看著那孩子,暗自長嘆起來,自己現在插翅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