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個苦命人。雖然四弟不是母親所出,可母親向來待他如親生啊,府裡上下又哪個敢小瞧他?哎……四弟也是個命苦的,幼年喪母,青年喪妻,所幸還有家裡上下幫襯。”賢貴妃可憐她這位弟弟。
“可說呢,婚配万俟氏嫡女,雖說万俟氏這兩年有些敗落,可是畢竟也是大族門第,人家一個嫡出長女配了他,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況且,万俟氏這幾年依仗著清流寒門也挺起來了許多,哎,終是沒有緣分啊。”荀氏再次惋惜。
“嫂嫂,您說的是?”賢貴妃並不解荀氏的意思。
這時蓮心端上來兩碗滋補的花膠銀耳湯,布到了兩人面前。
“舅奶奶您請,如今冬至已過,天氣越發的燥了些,這個湯潤肺最是好,明日泡了溫泉才是最好。”蓮心笑笑,退了出去。
“看看這丫頭,宮裡的丫頭總是好的,不比咱們家裡帶出來,粗陋了許多,難怪要這麼早送綺雲進京來長些見識。”
賢貴妃笑笑,無知一語,只比了個“請”的手勢。
“也是,你在宮裡每天應付這個那個就很忙了,哪裡還曉得家裡的事。万俟氏的次女,也就是清岫的妹妹,嫁的是如今的濟東巡撫兼總督朱巡。”荀氏吃了口湯。
“朱巡?被皇上點了好幾次‘卓異’的那個?”賢貴妃對這位朝臣倒是有幾分印象。
“對對,就是他。朱巡的大夫人是京兆尹翁吉的嫡長女,万俟家的姑娘是二夫人,不過據說兩位夫人好的一個人兒似的!
朱巡這個人本就有些根基的,家學淵源極深,他父親朱老太爺是前朝的重臣,如今雖然已經告老了,卻在故里辦起了朱氏家學,很多才子慕名而去,如今有些關隴世家沒落些也都送兒孫過去。
万俟家族與朱家互通,又在關隴也興辦關隴朱氏家塾,門檻很低,很多在朱氏家學優秀的寒門子弟,都可憑著朱老太爺的推薦到關隴學習,那些個寒門弟子哪裡接觸過望族,忽然有這麼個機會,就跟撿到了香餑餑似的!如今万俟氏儼然成了寒門子弟裡的名門望族!
如今翁大人聖寵正隆,皇上也很倚重,翁家在東南也是很有根基,上幾代人都出身商賈,商賈之家除了名譽上低了些,不比望族,可是錢是有的啊,如今翁氏在東南資助朱老太爺興學,還弄了個什麼‘百工坊’,說是專為學子實踐之用,一時間,朱家家學在學子文人之間成了一等一的高第。
你大哥說,朱家大有清流寒門領袖之風,如今三家聯手,將來不可估量。”
荀氏說了這許多,忽然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又說:“雖然咱們家裡不當綺雲是庶出,可論資排輩,怎們輪到她來選秀?就是顧忌万俟氏這兩年的勢頭,這也是你大哥說的。”
賢貴妃點點頭,難怪了,怎麼大嫂會帶了這個丫頭進京來選秀,卻原來因為她的母家。
“不過這個丫頭倒是孝順的,平日裡也給她爹爹解個寬心,打個鞋子之類,她那同胞的哥哥確是正調皮的年齡,不太省心。四弟近些年沒有續絃,更美了管束。”
“嫂嫂,沒事的,男孩子嘛,總是要皮上幾年,您看我這一對兒兒子,平日裡,也總是不見人的,不過好在有寧馨臺的太傅約束著。鄉里不總是說,淘氣出好的嘛,說不定將來怎麼樣的。”賢貴妃見了綺雲這般,想她那雙生的哥哥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也就這幾年吧,十六一過便要尋一門親事了。”荀氏說著。
“嫂嫂,倒是您,如今都兩個孫子了,怎麼捨得下來照顧我?”賢貴妃笑。
“如今你那大侄子已經點了官兒了,帶著妻兒去上任了,二侄子雖然在家裡,但是孩子也不小了,已經進了家學,我操心的地方少了,出來也是散散心,也見識下京城的繁華。”荀氏一副喜色。
“嫂嫂來的正是時候,如今小年以後,馬上就除夕了,京城除夕和上元節最是熱鬧,倒時,我也請了聖旨,陪你逛幾遭,不過也要太后恩准。
如若不然,宮裡倒是每年都有廟會,雖然都是宮女太監假扮的,但也會拿些真的物件出來交易,也很有一番特色,到時讓綺雲也進宮來,與宮裡人多熟絡熟絡,看她的造化。”
賢貴妃心裡早就有了些許主意,此刻只是不便說,須得機緣巧合,方能實現。
“那敢情好,妹妹是有造化之人,在宮裡地位僅次於太后皇后,也稱得上是女中豪傑了,這綺雲,不求進宮,配個好人家也是一件大好事。”荀氏算盤倒是打的精明。
姑嫂兩人繼續閒聊,興許今日賢貴妃高興,姑嫂二人聊到了五更天方各自歇息,期間綺雲又送了一次宵夜,甚是有禮,頗得賢貴妃喜歡。
倒是靖瑧靖珵二兄弟泡著露天溫泉舒服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