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也早就苦於沒有機會在與朱巡見面,上次匆匆而過,她並未認出,懊悔了很久。
所以今日一見,父女倆全都愣在了當場。
裕德帝最先發現了這個異常,只道是朱巡沒見過錦華,錯以為是皇庭的內眷了,那你開口道:“啊,朱愛卿,這位是朕的抄錄女官錦華,你們同殿為官,不要拘束了才是”
只片刻,父女倆便已收起了驚詫,互相頷首行禮,各自別過頭去,繼續自己手中之事。
但朱巡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將自己的條陳呈上時,手都有些微顫。
“想必大人是第一次見到內舍人大人吧?”說話的是程義,今日周良敬事房有事務不在,這也是靖瑧與朱巡三日之約的用意。
“啊!是是,下官見識短淺了。”朱巡抬手微微拭了拭額頭的汗。
程義將條陳呈上,裕德帝翻了翻,又問了問朱巡,朱巡對答如流,一針見血的說出了先前的癥結,並不是抹黑前任,而且當初和如今京畿衛戍有所變動,故預算細節也應該做出微調。
朱巡的一番話很合裕德帝之心,當即便批閱了,命朱巡著手去實施落實。
朱巡告辭,在退出乾剛殿時經過錦華的小書案前,故意將腰間佩玉摘下,丟於地毯之上。
錦華趕快走出書案,拾起了那玉佩,端詳。
“錦華,你在看什麼?”裕德帝問。
“啟稟皇上,朱大人的玉佩滑落了……”錦華開口時心裡是顫抖的,這莫不是爹爹創造的父母相見的機會?那她可千萬不要錯過。
還不待裕德帝開口,錦華就已經先開了口:“想必朱大人還未走遠,正好臣女要去吏部再取些東西,不如臣女去還給朱大人吧。”
裕德帝本想隨便打發個小太監去,聽她如此說,便也點頭應允了。
錦華素來謹慎,剛想抬腳就走,一想不要令人猜忌才好,又慢條斯理的返回自己的書案,裝模作樣的撿了基本冊子,這才辭了皇帝出去了。
“錦華姑娘總是這麼氣定神閒的。”程義笑著唸叨,轉頭卻見著了裕德帝正瞧著自己,全身一激靈,趕緊恭敬的低下了頭。
“是啊,這丫頭自小就是這個脾性,朕幾次都覺得這孩子並不是平常百姓的孩子。”裕德帝也越來越不相信錦華是周良親戚的孩子,這樣的氣質並非出自民間。
“皇上說的是。”程義圓圓乎乎的臉上扯出了一抹尷尬。
裕德帝見他這個圓臉上的表情,不禁笑了。
“有些話,就不必說與你師父聽了!”說罷裕德帝又埋頭奏章中。
程義忽然意識到什麼,捂了捂嘴,皇上向來一種師父,如今……程義似乎嗅到了什麼味道,慌忙又垂下了頭恭立一旁。
而裕德帝,卻用餘光將他的吃驚看了滿眼,才專心奏章之中。
朱巡走出乾剛殿,並不著急出宮,邁著方步佯裝悠哉的向西宮門走著,如今他往來也熟悉了,便早早的打發引路太監別處當差去了。
錦華氣定神閒的出了乾剛殿,腳上的步子卻加了緊,趕忙朝著西宮門方向奔走,今日流連平素跟她的小太監,她都沒喚。
不多時,錦華就已看到了前面那個挺拔的背影,雖然已經四十幾歲,朱巡依舊挺拔英俊,錦華忽然眼波溼潤視線模糊起來。
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父親,父親!就在眼前了,不要慌,不要慌!一定能夠相認的,一定能!錦華幾乎是在心中大喊的,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默默囑咐自己,還不是時候,不要落人以柄。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激動的心情,儘量氣息平穩的喊出了幾個字“朱大人,請留步!”
朱巡聽到這甜美且清脆的聲音喚他,渾身一緊,是她嗎?我日思夜想的女兒,是麼?!朱巡心頭爬上一抹不知所措,讓他怔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