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棋譜太古怪了吧,哪有隻下兩子就定輸贏噠。”一名女弟子對棋藝接觸未久,略微懂一點。
“罷了,罷了,八成是誰存心故弄玄虛,我們走吧。”姚彬彥提醒道,現在重要的任務是早點脫身。
“話說這棋譜是誰佈下的?總不會是舞姐姐吧?它也算試煉中的一項?”不懂棋的另一名男弟子疑惑道。
“今晚的主題是試膽,下棋應該不可能吧?”另一位女弟子同樣未接觸過棋藝,心虛道。
一對拂生閣的師兄弟聽她提醒想起自己試膽時的情景,“對了,先前我們小隊在另一處山洞歇息時見過這個棋局。”
第三名女弟子也記了起來:“如此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之前我們小隊被怪物追趕逃進一處洞穴,裡面也畫著這張棋譜。當時我們之中有位師弟懂棋,下了三次,結果也是這般,落了兩子就恢復如初了。”
夏侯玄銘眉頭越皺越深,分明這棋譜是有人故意設下,目的何在?罷了,棋譜他已記下,回頭找卿霜問問。
眾人正商量走人,好聽的女音倏爾響起:“什麼樣的棋譜能難倒大家,我也想瞧瞧。”賀蘭鴻琰扶著睡醒的舞寒情緩緩尋來,原本粉蜜的唇此刻褪成惹人心疼的素白。
在石室外,舞寒情聽得清楚,她從不曾在島上任何一個角落畫過什麼棋譜。最早在佈置小島前的排查期間,也未曾聽人提過有什麼棋譜,更無活物在島上生存的痕跡。至於她那不靠譜的師父肯幫忙加固防禦結界就不錯了,別指望會有額外的福利。
當她抬眼望見棋局的瞬間,目光被牢牢吸引:“這開局好生熟悉。”年代太久,有印象的棋局太多,一時間未能記起。
拂生閣中的一位思索前後發現棋譜某個特點:“這棋局似乎不管怎麼下,對弈的白子位置不曾變過。”
如此一說,棋局越發變得懸乎了。舞寒情索性讓他指出白子落於哪兩個位置,那弟子依言照做,走近棋局用手裡的佩劍點了兩處,舞寒情立刻明白黑子該如何落子。
賀蘭鴻琰和夏侯玄銘均覺得接應的白子並未將棋局帶入中局,落子無需固定。也罷,她既然有數,不妨一觀。
見過舞寒情用法術完整落子的三步,懂棋的只覺她下得好悠哉啊!既為佈局亦為試探。原以為棋局得到正解,大家可以再多觀摩幾步後續的走法,孰知一道靈光從棋譜彈射而出,直鑽入對弈者的眉心。
舞寒情一陣頭暈目眩,剛睡醒未久的她再次暈了過去。
惺忪的雙眸悠悠轉醒,眼前的畫面一片蒼白,舞寒情同棉花一般無力地躺在床上,她想坐起來環顧周圍的狀況,豈料自己的手足被繩索之類的東西牢牢扣住。舞寒情微驚,醒了醒神,目光收斂仔細檢視自己的情況,驚愕使她又增添三分清醒,她的四肢居然縮小了!
不,手與胳膊的肌膚、毛孔、粗細大小均顯得稚嫩,與其說縮小不如說褪化成了幼齡兒童。再一晃眼,身旁又多了好幾張床,上面全躺著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一個個面色驚恐而蒼白。
緊挨著,幾個戴面罩的人進入這間大房間,手裡皆捧著放滿了瓶瓶罐罐的大盤子,屋裡的孩子們都心裡清楚那些瓶子裡裝的不是新研製出來的藥劑就是新培養出來的怪蟲。
接下來那些大人要做的便是拿自己做實驗,藥劑要麼強行灌入,要麼用針注入體內,至於蟲子則是拿來蜇或咬,甚至放任它鑽入肌理之中。而他們的結果無非兩個,一被毒死;二毒不至死,卻要經受萬般鑽心蝕骨之痛。
舞寒情昏迷的那一刻,賀蘭鴻琰立即將她平放躺下,只是不知她在睡夢中夢見了什麼,眉頭緊皺渾身顫慄,彷彿在恐懼。
塵封久遠的一幕幕猶如解開封印一般,昔日作為宮琬霜的苦澀回憶如潮水般湧現於舞寒情的腦海,在夢魘中回味那段刻骨銘心的痛楚。
“不要,我不要喝那些藥水……”面無表情的大人們掐住她的下顎,把瓶中的藥劑一滴不漏地灌了下去。
“不要,不要拿過來,那蟲子好可怕,別咬我……”大人們跟耳聾似的聽不進她喊的半分恐慌,把蟲子湊到她身邊,任由毒刺刺入肌膚。
“疼,好疼,救命……求求你們,放過我吧……”無情的大人們毫不理會她的哀求。
蒼白的唇呢喃著隻言片語,顫慄的身子隨著她的恐懼抖得越發厲害,也越縮越緊,活脫脫蜷縮成一隻刺蝟。
額頭、頸間、後背冷汗淋漓,賀蘭鴻琰觸及她的瞬間不由訝異,整個人冷得好似睡在刺骨的冰窖裡一般,心頭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