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關於她行事放浪的傳言,這時飄進來謝湛的腦中,與他的記憶糾纏在一起。
他不禁再次疑惑,她這般,行事無規無矩,往後掌管這規矩無雙的謝家宗族,當真可以麼?
夜涼如水,涼不過謝湛眼底的冷意。
謝湛黑沉著臉回了自己的院子,在經過那個蛇罐時,他搖頭自嘲一笑。
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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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明月山莊正門。
管事領著眾人,神色恭敬地垂首站著,送別謝湛與他的準夫人。
謝湛用摺扇掀起馬車窗簾一角,在縫隙中看了一眼,扶萱攙著扶謙的胳膊十分緩慢地朝扶家馬車走,眉眼帶笑,一副親暱。
根本沒往他這處看上一眼。
他一時竟然想不明白,自個來這明月山莊一趟,究竟是來作甚來了。
他輕嗤一聲,收回摺扇,冷聲開口:“石清,你還杵著做甚?”
這樣的語氣,不難聽出滿滿責備的意味。
車轅處的石清脊背一涼,待反應過來,公子這是不等扶家了,只好揚起馬鞭,駕車往前。
扶萱見謝家馬車突然離去,吃了一驚。
本想開口喊一聲“謝公子”,可一想到還有山莊如此多人在場,只好作罷,抬手朝著謝湛的馬車背影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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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吹拂間,落盡梨花春已了,倏爾,又是半月過去。
“白籍”改“黃籍”之事,並未因雲裕山莊的打人事件這一小小的意外便擱置。
餘家背靠皇后,因有太醫診斷而免了打人的罪,旁的人,卻沒有這般手段和幸運。
“殺雞儆猴”的目的不僅沒達到,反而讓此政策的執行力度愈加增大。
太尉扶以問手段強硬。
他不僅要求左民,在清查白籍戶口之時,記錄地比此前更加詳細。還派兵士護送每一個前去登記戶口的官員,且責令士兵不可離官員的身一步,若是遇有違抗者、不配合者,士兵們可即刻行武動手。
自然,這些派去計程車兵只為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