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幽王府裡傳來了兩道刺耳的響聲。
當慕瓏淵陰沉著一張俊臉趕來兵器室時,便瞥見了守在外頭的齊侍衛,他的眼底當即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光亮,嘴角揚起了些許若有若無的笑意。
說來也怪,這兩日他心情莫名的糟糕,可眼下這一刻竟頓時一掃陰霾。
“是誰准許她進去的?”然而,明明心裡暗自高興的尊貴男子,話到了嘴邊反而泛起了幾分殺意,齊侍衛當即恭敬的上前,一副大錯特錯的姿態。
慕瓏淵冷冷的從他身上收回了目光,“下去領罰。”
“是。”
然而轉身離開的瞬間,齊侍衛的面上反而鬆了口氣,倘若自家王爺真的氣惱,哪裡是領罰這麼簡單?若再不帶永樂縣主過來,自己脖子上的這顆腦袋才是真正的危險。
此時此刻,那纖細妙曼的身影正佇立在那放滿彈藥的桌前,她的精神盡數集中於那條筆直的手臂上,彷彿全然沒有聽見自己身後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又是一道聲響,那手銃冒著些許刺鼻的青煙,前方的靶子上三道彈痕離靶心越來越近。
慕瓏淵臉上的淺笑卻是一凜,上一次這個丫頭的姿勢還那般生疏,可此刻,那手勢標準漂亮得不像樣子,一股凌厲的殺氣從她的眸中傾瀉而出,她瞄準的彷彿不是冷冰冰的死物,而是某個活生生的人,並且飽含不共戴天之仇。
一陣難以言喻的寒氣環繞在她周身,慕瓏淵分明感覺到她的肩頭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沉沉的壓著,而那少女感受到他的目光,才深吸了口氣緩緩的放下了手臂轉過身來。
“王爺可否教臣女如何自如的運用這把手銃?”
眼前的少女臉上雖是笑著的,可她眼底深處的另一層東西正在這昏暗的室內泛著危險無比的光。
“你想做什麼?”慕瓏淵沉了沉聲音,這丫頭的心情很不好,應該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刻骨的悲痛之事,莫非是因為劉府的那個小姑娘?
“殺人。”
夏淺薇回答得毫不猶豫,然而慕瓏淵也拒絕得果斷。
“不教。”
小小年紀,又是姑娘家,竟面不改色的張口說要殺人?
慕瓏淵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身後的夏淺薇卻往前跨了幾步及時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這世間沒有人比王爺更有資格教臣女殺人。”
“……你這也算是恭維本王?”慕瓏淵突然有種想把夏淺薇丟出去的衝動,然而眼前的少女眼中帶著笑,便這樣安靜的站在那兒等著他點頭答應,並且相信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樣子。
明知今日的夏淺薇是因為有求於他才這般一反常態巴結討好,若換成是別人,想讓他辦事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可不是像她這般耍賴便能成功的。
本打算開口讓她滾,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你想殺什麼人,直接吩咐齊韶去辦便是了,本王忙得很。”
“假以他人之手,又怎能大快人心?這點王爺應該比臣女明白。”
夏淺薇的意思是,她想殺的人必須自己動手,否則便毫無樂趣可言。
慕瓏淵此刻的心情卻莫名有些不快,他在這丫頭的心裡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若本王還是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