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相府被抄家一事鬧得滿城風雨,同一日更有數名大臣被貶,牽連無數,人心惶惶。
是夜,幽王府中央的花樹下,柔軟如絮的紫粉花瓣灑灑落在鋪滿皎潔月色的棋盤上,那尊貴的男子身著輕衫,眸色深沉的盯著戰況焦灼的黑白子。
能在他的重重包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這夏宜海確實有些本事。
“這不是把丟的東西撿回來了麼?”他薄唇一勾,語氣裡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一陣清風拂過,夾雜著那股熟悉無比的草藥香,慕瓏淵的眼底劃過一抹精光,頭也沒回便知自己身後站著的是何許人也。
夏淺薇看著那道愜意無比的背影,心情複雜極了。
她從未想過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在慕瓏淵沒有耍弄任何手段的情況下她竟還會心甘情願的回到幽王府。
哪怕她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可這一刻竟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是什麼風把太子跟前的紅人吹來了?打算在那兒站多久?”
夜裡風寒,特別是他這清冷的幽王府就好像建在冰面上一樣,本想著這丫頭若是不拿出誠意求饒,就乾脆讓她受涼也罷。
可轉念之間,他的腦海中竟浮現出那具單薄如柳枝一般的身子背靠在自己懷中的感覺,慕瓏淵從來不知自己竟還有這般不忍的時刻。
明明他手染鮮血無數,再殘忍的手段都用過,怎的偏生捨不得讓這狡猾的小丫頭吃一點兒苦頭?
夏淺薇輕輕拉攏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早已料到此番前來絕對聽不到什麼好話,索性正了正神色回道,“承蒙王爺關照,家父多有打攪,臣女感激不盡特來迎家父回府。”
夏淺薇與太子慕元著實沒有想到,夏宜海被救出去後昨夜竟突然離開了為他準備的藏身之地又回到了幽王府,只是留下一封信,表達了他很感謝太子心意,可幽王於他有恩,不可這般不辭而別。
他們千算萬算,唯獨漏了夏宜海此人正直不阿坦蕩磊落的性子。
慕瓏淵看著夏淺薇那毫無愧疚之色的表情,幽幽挑了挑眉,就見她緩緩上前,從袖中抽出了一份名單平靜無比的放到了棋桌上。
“這是什麼?”此時慕瓏淵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心中卻比方才更加惱火。
“雲國奸細的藏身地點。”
如今各國雖有盟約,但暗中在彼此的境內安插眼線已是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能不能找出來拔個乾淨全憑各自的本事。
在這好似和平友善卻又兩面三刀的時局之下,誰人不是暗中較勁,可明面上依舊要笑臉相迎。
就好像衛玄麒安插在辰國裡的死士,皆會在衣上繡著暗紋,他們的藏身之地也同樣留有旁人看不懂的記號。
夏淺薇已在辰國多時,而這一份便是她收集起來的所有訊息。
她本想等待時機交給慕元,讓他再立下一份功,如今為了讓夏家不再欠幽王人情,她只好忍痛轉送給慕瓏淵。
“你以為本王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