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了相府門口,只見那絕美的少女撩開簾子落了地,身後還跟著一名文質彬彬提著藥箱的清秀男子,還有數名氣質冷冽的侍衛緊跟其後。
當他們跨進相府的大門,秦玉媛和柳溪雲竟早已等候在迴廊之中。
“罪臣之女,竟還敢這般排場?”只聽一聲諷刺傳來,柳溪雲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割在夏淺薇越發清麗的臉上。
她隱忍多時的嫉妒與怒火在這一刻已然肆無忌憚的燃燒起來,而秦玉媛則站在一旁得意的陪著笑,靜等著看夏淺薇狼狽的模樣。
卻不想,那少女只是眉頭輕輕一蹙,“表姐說話可該當心點兒,否則實在容易給相府招來禍患。”
“笑話!馬上就要被滿門抄斬的可是你們夏家!莫要再虛張聲勢,我可不會再上當了!”柳溪雲瞪著杏眼,原本姣好的面容竟顯得有幾分猙獰。
“滿門抄斬?如今我父親尚未定罪,莫非表姐覺得自己可以替陛下決斷?何時連相府之女也有這般大的權力,若是傳到陛下的耳中,說小了是無知,說大了那便是僭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相爺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
夏淺薇的身上散開一股冷意,那氣勢竟是讓柳溪雲不由得退了兩步,下意識緊張的抿了抿唇。
一旁的秦玉媛暗自咬牙,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賤丫頭,這般強詞奪理的本事,自己乖巧的女兒又怎是她的對手?
“溪雲,今日是我們相府有求於人,永樂縣主說得對,事情還未查個水落石出,怎可對貴客如此無禮?幸好太后娘娘體恤,否則此事若查個十天半月,你祖母的病情可拖不得。”
秦玉媛的話聽似得體,可實際上卻是在警告夏淺薇,如今連太后也不護著她了,通敵叛國之罪,她也就只能囂張這麼幾日!
然而柳溪雲只覺得自己的母親真是多此一舉,何必給這個即將成為階下囚的賤丫頭顏面?
她不悅的瞥向夏淺薇身後的幾人,儼然打算將方才討不到好的情緒發洩在他們身上,“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踏入相府女眷後宅?”
卻不想,其中一名侍衛渾身殺氣畢現,那語氣說不出的駭人,“我等奉幽王殿下之命看管永樂縣主,你算什麼東西,敢攔王爺的路?”
“……”聽及此處,柳溪雲不由得身子一抖,閃爍的目光流露出了幾分驚懼之色,她哪裡會想到一向以紅色鎧甲為標誌的閻幽軍今日竟便裝示人,她還以為是夏府的幾條狗而已。
連秦玉媛也立刻變了臉色,她當即諂媚的迎上前來,“小女無禮,還望幾位軍爺海涵!來人,還不快倒一壺上等的好茶來!”
連相爺都不敢在明面上得罪幽王,倘若自家女兒一個不小心被他們傷了,相府能找誰說理去?
“不必,正事為先!”這名閻幽軍面無表情的拒絕道,已然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秦玉媛哪裡還敢怠慢,趕緊命人領著夏淺薇朝著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柳溪雲心有餘悸的捂著自己的胸口,越發覺得夏淺薇簡直沒有心肝,怎麼被閻幽軍押著,她還能那般氣定神閒?
這一路上,夏淺薇分明察覺到空氣中飄來那股似曾相識的濃郁藥味,她心中一動,已然對相府老夫人的病情有了幾分瞭解。
只見這少女突然停下了腳步,從袖中拿出了一塊帕子遮住了半張臉,隨後看向一旁的年輕男子,“陸大人可有手帕?”
原來這名男子,正是當初得罪了姜御醫而被趕出御醫院,最後讓幽王收為己用的那位小御醫。
慕瓏淵將他從軍中調遣回京,就是為了今日來助夏淺薇一臂之力。
陸大人的心思原本還在方才的插曲之上,他再一次領教到了夏淺薇的厲害,想當初,她不也是這般三言兩語就讓姜御醫下不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