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瓏淵望著散落在腳邊的畫像碎片,嘴角漸漸揚起了一道讓人看不真切的淺笑,這一刻已有無數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娶親,自然要娶一個對自己有用的,可放眼朝中,他還需要誰的權勢為自己錦上添花?
從一個活得如老鼠般卑微的落魄皇子,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拿出令他心動的籌碼。
辰皇見眼前這個令人頭疼的男子忽然陷入了一陣沉默,以他對慕瓏淵的瞭解,如不是心中已有了人選,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驚喜只是轉瞬即逝,辰皇的心中很快浮上了幾分擔憂。
自己這個兒子向來眼高於頂,究竟是哪家的閨秀能入得了他的眼?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你莫非……是相中了哪國的公主?”
這可是辰皇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不可以再讓這個孩子強大了,方才他隨隨便便就能說出滅人滿門的話,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想要奪這江山,朝中真有人能阻止?
太子現在羽翼未豐,真要與幽王對抗,又能有幾分勝算?
慕瓏淵彷彿捕捉到了辰皇的擔憂,當即玩味的挑了挑眉,所以,皇帝老頭挑的幾個人選恐怕都是他的親信,一方面是為了拉攏人心,另一方面何嘗不是打算無時無刻監視自己。
說來真是可笑,倘若從前他對自己多留幾分情誼,如今又何必擔心受怕?
“難道本王會讓悲劇重演?”慕瓏淵的眼神忽然冷了幾分,御書桌前的辰皇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兩人之間的氛圍再次僵持。
究竟要與他說多少次?身為帝王總有許多迫不得已,自己當年也是真心待他母親,但比起兒女情長,江山社稷更為重要!
喜歡的人不能相守,不喜歡的人卻要日日相對,這世間又有誰能永遠活得如意?
尤其是這幾年,辰皇對此深有體會,他深深的看著慕瓏淵那張不近人情的俊美面容,著實沒有想過當年那個他刻意忽略的瘦弱孩子竟變成如今這般隻手遮天冷酷殺伐的樣子。
就連自己,現在也動不了他分毫。
這種看不慣他,又除不掉他,卻又不得不依賴於他的現狀,著實讓人覺得力不從心疲憊至極。
“那你看上的究竟是何人?”
辰皇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滿滿的無可奈何。
慕瓏淵眼中微微一動,許久之後竟是沒有回答,辰皇疑惑的看著他好似有所猶豫的模樣,不免有些驚訝,這孩子還會有顧忌之事?
誰知很快,慕瓏淵嘴角微微一勾,“要本王娶妃也可,就永樂縣主,如何?”
什麼?
辰皇當即瞪大了雙眼,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夏淺薇那張如四季般嫵媚多彩的面容,下意識的冷喝一聲,“不可!”
這帶著些許怒氣的模樣,讓慕瓏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辰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很快穩住了心神,“永樂縣主與冷玉寒已有婚約在身,你何必要奪人之妻?就不怕被人詬病皇室以權欺人?”
此時慕瓏淵已經避開了他的目光,轉而幽幽的望向窗外那漸漸萌發新芽的枝頭,似乎已經想象到冷玉寒那恨不得殺了他的表情。
“奪來的才是最好的,況且,皇室何時不欺人了?”
慕瓏淵沒有注意到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竟是夾雜著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