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突然出現的婢女,夏淺薇的心中竟是有了些許幸然,方才自己是怎麼了,竟對幽王慕瓏淵萌生了一種奇怪的親切之感。
她突然有種錯覺,好像兩人的相處越發像極了相知多年的好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會跟一個打心底叫人忌諱的陰險男子達成了某種匪夷所思的默契,若非要深入探尋,便是他們彼此所說的話,只要一聽就能立刻領略其深意,知道對方的下一步想法。
這種無需任何掩飾,彼此心知肚明的狀態著實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幸好她方才懸崖勒馬,夏淺薇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惡寒,自己可一點兒都不想跟慕瓏淵做朋友。
回過神來,她已然接過了如眉手中的紙條,一行潦草的字跡躍入眼簾。
眼前的婢女一副忐忑的模樣,“奴婢方才跟如畫在前面的放生池,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回過神來手裡就多了這張紙條……”
夏淺薇想起了昨日深夜如眉來到房中,說杜姨娘那兒傳來口信,要她今日一定要跟著自己前來宏法寺,原來就是在這兒等著。
她立刻想到了與自己同行的夏林煜,所以,杜姨娘還是沒死心麼?
“王爺可知這後山有一條離寺的捷徑?”
夏淺薇抬起眼,又恢復了之前疏離的模樣,慕瓏淵分明感覺到這少女再次表現出一副討人厭的樣子,語氣裡沒有多少恭敬,心想著是不是最近自己給她的臉太多了?
他沉默了片刻,竟鬼使神差的忍下了夏淺薇的無禮,“你說的,應該是一條鮮少人知的官道,那裡地形險峻,一半是懸崖陡壁,一半是叢生密林,因為三番四次發生過埋伏襲擊事件,所以早就廢棄了。”
埋伏?
夏淺薇的眼底劃過一抹流光,竟優雅無比的將手中的紙條對摺再對摺,嘴角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看著她這幅表情,一旁的慕瓏淵心下了然,這小丫頭不知又想坑誰了?該不會,還是那個倒黴的蘇家小姐?
……
此時,喝下一大碗醒神湯的蘇綺然已經悠悠轉醒,她睜眼的一剎那竟如同惡鬼回魂般坐了起來,猛地抓住了榻前伺候著的婢女,面上滿是猙獰,“賤人,你居然敢——”
“小姐!奴、奴婢是春桃啊……”
春桃?
蘇綺然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口中除了湯藥的苦味還夾雜著一點血腥氣,她立刻想起了什麼,惡狠狠的推開了眼前的婢女,“夏淺薇呢?我要去跟她理論,那個賤人分明是故意引我上當,要我當眾出糗……”
夏淺薇那得意的笑臉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蘇綺然便滿心的不甘。
“小姐莫要氣壞了身子,那夏三小姐再怎麼狡猾,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三品武將之女,今日我們已然失了先機,不如先回府從長計議,老爺和夫人定不會讓小姐受委屈!”
“是啊,小姐身份尊貴,何必跟那卑微的賤人一般見識,還是……”
然而榻上的女子卻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她不耐煩的掙脫開幾名婢女,“閉嘴!什麼從長計議?你們這麼能說會道,方才怎麼個個都變成死人一般,任由我被那夏淺薇戲弄?”
她這一吼,那陣眩暈感再次襲來,竟站不穩腳跟又跌回了榻上。
就在這時,外頭竟是傳來了一陣嘲諷聲。
“這蘇小姐真是自作自受,我要是她呀,這般丟人現眼,早就跳進放生池裡重新投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