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只見夏淺薇取了一點人參湯混入了乳汁內,緊緊的抱著這嬰孩,輕輕拍著他的背,另一手則用湯匙點點的送進他的口中,可不出所料,孩子根本沒有半分進食的趨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碗裡的乳汁涼了又熱,熱完又涼,如此反覆,可夏淺薇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和動作,眼底泛著堅持的光,全然不知自己的額頭上早已浮現出了點點薄汗。
“喝了!他喝了!”
守在一旁緊張得不敢言語的乳孃忽然驚呼一聲,在門外始終未曾離開半步的慕瓏淵眼神微微一動,就見夏淺薇身邊的齊侍衛朝著他恭敬的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了少有的笑容。
約莫一湯匙的乳汁,竟是讓夏淺薇餵了兩個時辰,連齊侍衛也不得不佩服這少女驚人的耐心。
直到懷中的嬰孩沉沉睡去,她臉上的表情才有了些許緩和,抬眼看向這恍若劫後逢生的乳孃,“接下來的幾天都要好生照顧,人參湯只可取半匙混入碗中,否則孩子虛不受補……”
她輕聲叮囑著,又讓屋內新添了暖爐,才折去了戴夫人的屋子。
此時此刻,慕瓏淵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眼底湧動著難以察覺的複雜柔光,眉頭終於有了些許舒緩。
“戴夫人只是身子虛弱了點,好生照顧便無大礙。”
當夏淺薇從戴夫人的屋內出來,天已然矇矇亮,她好似想起了什麼,便在齊侍衛的引領下去了慕瓏淵的書房。
偌大的幽王府內竟少有人煙,除了戴夫人的院子備齊了丫鬟婢女,這一路上竟看不見半個下人,冷冰冰的迴廊院落,沒有多餘的庭院裝飾,更別說一草一木,果然是不出意料的死氣沉沉。
幽王常年在京外行事,一年中又能在府中歇息幾日?這王府內沒有任何生活的氣息,冰冷得令人腳下生寒,就如同他本人一般。
當夏淺薇跨進這間昏暗的書房,落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巨大的灰色屏風,屏風之後那男子的身影若隱若現。
“王爺?”
她輕聲開了口,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繞過屏風,眼前的一幕讓夏淺薇不由得眸光一閃,只見那身著玄色華服的男子輕閉著眼,竟是坐在那大紅酸枝十八羅漢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他一手撐著疲憊的額角,精美絕倫的面容在此刻竟全無了平日裡的冷酷陰沉,夏淺薇不得不承認,這幽王確實長得異常漂亮,特別是現在更加如同畫卷中的人物,真真是個叫人過目難忘的美男子。
夏淺薇的目光隨後落在他手邊的床桌上,竟是一盤棋局。
上面的黑白兩子戰況激烈殺得如火如荼,特別是黑子這知險而上,霸道逼人的進攻方式,讓夏淺薇一眼便知是慕瓏淵的手筆。
正所謂棋如人生,看起來黑子處於上風,可實際上卻危機四伏,白子好似危在旦夕,可卻處處留有生機,大有要將黑子引入四路的架勢。
夏淺薇就這樣安靜的立在棋局之外許久,隨後素手一抬,捻起一顆黑子無聲的放在了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