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思過房外已經圍滿了人,院中的雪地上滿是凌亂的腳印,幾名家丁戰戰兢兢的跪在冰冷的門外廊中,眾人透過那微微敞開的屋門,隱約看見一具吊在樑上的單薄屍身。
夏淺薇輕蹙著眉頭,望著白綾上那已然了無生機的面容,一個眼神示意才有人敢上前將那身子放了下來,她緩緩靠近眼神微動,盯著夏樂的脖頸許久。
老夫人臉色難看至極的坐在一旁,緊閉著眼抿著唇,不斷的轉著手中的念珠,氣氛一片凝重壓抑。
“七小姐?!不,這不可能——”
外頭傳來一陣淒厲的哭喊聲打破了這份詭靜,阮姨娘披散著頭髮衝了進來,一把推開了夏淺薇,難以置信的撲在了夏樂的身上,顫抖的摸著自己女兒僵硬的四肢,她如同惡鬼一般回頭咬牙切齒的瞪向跟在身後的夏晴。
“這是怎麼回事?你說啊!”
夏晴閃爍著目光,雙腿一軟險險的扶在了門板上,她慌亂的搖著頭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我,我不知道……”
昨夜她走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七姐雖然惡毒,但實際上是個外強中乾的人,怎麼可能有這個勇氣自縊?
她看著夏樂那張帶著猙獰疤痕的臉,腳底不由得竄起一股寒意,只覺得下一秒她的七姐就會睜開眼睛,向她撲過來似的。
“將軍回來了!”
院內的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夏宜海的肩頭還掛著雪霜,邁著慍怒的步伐跨進了屋內,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了夏樂的身上,眼底有種難以言喻的晦澀光芒在閃動,阮姨娘當即抬起頭望向來人,泣不成聲。
有兩名負責看管夏樂的家丁被拖了進來,跪倒在夏宜海的面前,就聽那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昨夜,可有何人來過思過房?”
“回將軍,昨夜八小姐說三小姐遣了她來問話,所以奴才……”
老夫人命令過在將軍回府前不得讓任何人見夏樂,可眾所周知七小姐是因為陷害三小姐才落得如此下場,所以他們不敢阻攔。
聽及此處,阮姨娘渾身一震,夏淺薇分明感覺到她那怨恨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將軍要為七小姐做主啊!明明今日就要跟將軍一同去鎮國府賠罪,她又有何理由要自盡?一定是有人懷恨在心,所以才逼死了她!”
此時此刻,阮姨娘儼然將夏淺薇當成了兇手,畢竟昨日夏晴說她要去找三小姐求情,也只有她見過自己的姐姐,究竟是三小姐讓她說了什麼,才把夏樂逼得走投無路?
眾人已然聽出了阮姨娘話中的意思,七小姐與八小姐是雙生女,夏晴平日裡又以柔弱示人,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她逼死自己的姐姐,說不定三小姐就是因為夏樂的所作所為而惱羞成怒,生怕將軍心軟饒過了她,所以才等不及就利用了夏晴下此毒手!
老夫人不由得沉下了表情,眼底泛起了犀利的眸光,她自然相信如今的夏淺薇,但人言可畏,必須將事情徹查清楚,“夏晴,祖母要聽你說實話。”
夏晴身子一顫,感覺到四面八方狐疑的目光投來,她當即跪倒在夏宜海的腳邊,吞吞吐吐。
“祖母,孫女,孫女是無辜的……”這樣的話在旁人聽來,彷彿已經預設了阮姨娘的猜想。
她根本不敢去看夏淺薇,倘若眾人知道她沒有去找過三姐,只是以對方的名義方便自己出入,如今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夏晴此刻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洗清嫌疑,只知道自己就算死咬著也不能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