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頭已經夜深,夏淺薇換了一身低調的衣服,帶著如畫朝著後院廢棄的柴房而去。
拐角處,她忽然拉住瞭如畫,帶著一絲試探的淺笑。
“我從前,真有那般惡毒,令人生厭?”
只見如畫頓時面色慌張目露驚恐,竟本能的想跪下來賠罪,卻不想夏淺薇一把拉住了她,順勢撩開她的袖子,就見那截纖細的手臂上赫然佈滿了各種觸目驚心的新舊傷痕。
“這些莫非都是我罰的?”
“……是,是奴婢犯了錯,小姐罰得對……”
夏淺薇不再言語,罰得對?恐怕如眉的情況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已經可以稱之為虐待了!
回想起眾人看自己時難以掩飾的厭惡,她已然明白這幅身子的主人名聲惡劣到了何種地步,想要重新立足必定舉步艱難,但福禍相依,或許也伴隨著一線生機。
到了柴房,本應藏在乾草之後的屍體竟不見了蹤影,夏淺薇忽而變了臉色。
“什麼人?!”
只見暗處無聲的出現一抹高大的黑影,嚇得如畫差點尖叫出聲,反觀夏淺薇一臉的鎮靜沉穩。月色之下,一名武將眼中帶著幾分探究緩緩現了真容。
“屬下奉二夫人之命在此等候三小姐。”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眼前的夏淺薇,目光竟不由得閃過一絲驚豔。
眼前的少女早已洗淨了那濃厚俗氣的豔妝,露出了一張雨後玉蘭般的靜美面龐,那一對眼睛像星辰般深邃燦爛,自帶嫵媚流光中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凌厲,沒有了珠釵金飾,她整個人如同雪中璞玉那樣美好,竟叫人一時間挪不開眼來。
這、這真的是那刁蠻庸俗的三小姐嗎?而且她竟是這般警惕,自己明明收斂了氣息。
聽煜少爺在夫人面前說起三小姐是如何憑一人之力撂倒那名想要殺他的黑衣人,如何果決的處理善後,他還只當煜少爺是嚇得糊塗了,直到他方才親自處理了那具屍身,才不由得信了幾分。
“一切已經處理妥當,請三小姐放心。救命之恩,二夫人已經銘記於心。”
夏淺薇有禮的點了點頭,她深深的望了一眼外頭沉悶的夜色,語氣真摯,“淺薇有愧,還煩將軍轉告一聲,煜少爺危險未除,儘快將他帶離這是非之地。人心叵測,從前一切皆是淺薇自保之舉,冒犯之處還請二嬸海涵,至於這幕後之人,時機一到必定會給二嬸一個交代。”
……
“她真是這麼說的?”
廂房裡,二夫人眼中帶著些許訝異望向回來交差的武將,她疼惜的掖了掖一旁熟睡中少年的被褥,這孩子真是被嚇壞了,從未見過他睡得這般的沉。
“夫人,您相信三小姐?”
“你不也信了麼?”
二夫人淺笑一聲,魯莽無禮的夏淺薇何時為她犯下的錯收拾過殘局?她竟知道要回柴房毀屍滅跡,或許真如她所說,過去的種種荒唐之事只是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