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越發可憐她,牽著她的手坐到榻上,“你與我,怎麼個遇人不淑法?若是拐賣來此,我替你做主!”
南胭倚著他,哽咽道:“我原是南家三爺的女兒,自幼嬌養長大,也算飽讀詩書。後來程太守家的公子看中我的美色,利用官威壓迫我和我的家人,用強硬的手段把我搶進了家門……
“後來程家犯事,滿門敗落,程夫人拿我撒氣,把我賣進了這種地方……叔叔明鑑,我的品行恰似高山秋菊,寧願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我不依,寧死都不願接客,老鴇拿繡花針狠狠扎我,還威脅我,如果我不聽話,她就到處宣揚南家的女兒不要臉。我為了家族著想,只好捨棄自己,保全家族的名聲……”
她著著,捂住臉啼哭出聲。
儼然悲愴至極。
皇帝滿臉憤怒。
他竟不知,在南越國,還有這等喪盡良的事!
他牽起南胭的手,沉聲道:“你父親就在隔壁,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南胭梨花帶雨。
她淚眼朦朧而又滿含孺慕地看著皇帝,半晌,忽然決絕地跪在他跟前。
她仰起臉,嗓音細媚:“如果叔叔能幫我,那您就是胭兒的恩人!胭兒自知身子骯髒,但胭兒一無所有無以為報,僅以此身,為您做牛做馬灑掃庭階,還望您收下胭兒!”
少女那份孺慕與感激,幾乎要溢位眼睛。
沒有男人可以拒絕被這樣一雙含淚的杏眼注視,沒有男人可以拒絕這樣的投懷送抱。
皇帝感動於她的單純和善良,於是親自扶起她。
他正色道:“你性情純潔,乃是世間少有的好姑娘。既然佔了你的清白,我自然不會不給你名分。走,我帶你去見你父親。”
南胭穿上大袖,乖乖跟著他往外走。
穿過珠簾時,她抬起眼睫,瞳孔藏滿譏諷與惡毒。
她東山再起,已是指日可待。
不知道南寶衣,可有準備好接受她新的身份?
終究只是個商戶千金而已,比起后妃,她算什麼呢?
南胭深信,再次見面時,南寶衣將與南家眾人一起,恭恭敬敬地跪在她腳下,喚她“娘娘”。
被南胭惦記的少女,此時還等在書局裡。
半盞大紅袍已經涼卻。
南寶衣合上書卷,問道:“你們家掌櫃的,何時回來?”
侍女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