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辱臣死,皇帝怎麼能親自上戰場!
朱翊鈞笑了笑,將人扶起,口中解釋道:“王舍人多慮了,這場景,正適合換個服飾,收拾手尾而已。”
說罷,朝張宏頷首示意。
後者見狀,朝皇帝恭謹一拜,而後捧起桌上放置的甲冑,碎步走到皇帝身側,顯然是早有準備。
高儀在旁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擺著輪椅轉身出了廂房。
……
與此同時,廳堂外漸漸被禁軍合攏。
裡面被人用桌椅堵住了門窗,只能看到身形晃動,似乎在調整陣型。
“我祖劉伯溫家傳推背圖,可兆後事千載!其上便預兆了陛下於隆慶六年將被邪祟奪舍!”
“豈不聞二龍不相見?豈不見皇帝登基前後,賢愚判若兩人?”
“聽聞皇太子以前中人之姿,最喜練字、愛吃甜、早晚從不漱口!你們仔細想想,如今這位一反常態,果一人邪?”
“正是聖母皇太后發現端倪,又恐遭邪祟加害,這才暗中遣我等撥亂反正,迎潞王登基,若是不信,我有聖母信物可出示!”
“某奉勸諸位,不要自誤!”
劉世延明知將死,口中胡謅一通,哪怕只牽扯敵軍一分注意,也是白賺來的。
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想出來五六套說辭,一會龍脈示警,一會星象異變,如今正說到邪魔奪舍上來。
哪怕他劉世延今日交代在這裡,也能給後來的造反者提供些許天命的思路——他祖上劉伯溫作推背圖什麼的,民間最愛傳了。
再不濟,給皇帝的母子關係、兄弟關係,上點眼藥也是好的。
幾句話的功夫,陣型終於調整妥當。
劉世延掃過身側幾名甲士,深吸一口氣:“某這些年搶奪賤民,聚資數十萬,只留了十七萬銀給親眷,餘下皆分了,你們願與我赴死的,又翻了五倍分與你們家眷,足夠他們隱姓埋名做富家翁了。”
“你們說,是我義氣還是朱家皇帝義氣?”
左右甲士聞言,無不哽咽動容。
“誠意伯義薄雲天!”
“劉公義氣!”
“無論外人怎麼說,誠意伯待我們沒得說!”
劉世延滿意地咧嘴一笑,緩緩點頭,正要說些什麼。
便在這時。
咔嚓。
四道拋物線,突然出現在半空中——赫然是四個木盒,當空砸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