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造火牌!?焉能這般喪心病狂!?”
“呵,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六年前凌遲的黔國公,不就幹過這事?可惜你我現在停職,聽到的訊息都雲遮霧繞,委實看不真切,不知幾分真假。”
“假的吧,能有這麼大陣仗?”
“不好說,這次皇帝出巡,苑馬寺卿蹊蹺跌亡,王崇古又與石茂華大吵了一通,依我看,未必沒有關係。”
“唉,算了,此事的真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帝要趁著這個機會將京營徹底抓在手裡了。”
說話者眼神頗為複雜,尤其顯得忌憚。
“造反嘛,雙方不反著來,怎麼就叫造反?誰反誰,本來就是不好說的事。”
一句話出口,兩人不約而同嘆了一口氣。
對視一眼,對兵部與兵科晦暗的前途生出無數憂慮。
……
“司禮監太監孫海?內廷也有牽扯其中!?”
申時行面色凝重地將接過都御史溫純遞過來的案卷,驚愕出聲。
溫純點了點頭,直言不諱:“大興縣侵佔皇莊一案,惜薪司掌印太監姚忠,背後便是此人。”
“只因聽聞皇帝打殺了姚忠後要繼續追究,其人便畏懼天威,為石茂華趁虛而入,在夷人面聖前,暗中鬆懈了搜身。”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繼續道:“現在只是都察院根據幾名案犯的供述所做出的推測,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他似乎已經嗅到風聲了,我怕夜長夢多,抓是不抓?”
合不合規矩都是後話。
兩人是在吏部左右侍郎任上搭過班子的,本就來往密切,私交不錯,再加上一者如今掌內閣,一者執臺諫,天然的平齊平坐——國朝慣例,首輔南人時,必以北人掌臺諫,用以制衡,其地位可見一斑。
是故,兩人之間說話,也甚少顧忌。
申時行撐著椅子緩緩站了起來,在內閣值房中來回踱步,顯然事涉內廷,有些麻煩。
直到將手中的案卷捏到變形,申時行才狠狠咬了咬牙:“抓!別管是誰!查到頭上就給我抓!”
“你先拿我的條子去抓人,別讓跟石茂華一樣跑了,票擬和陛下的首肯我回頭補!”
溫純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開內閣。
“等等。”
溫純回過頭,卻見申時行抬頭叫住了自己。
“京營右參謀趙用賢,也一併抓了!”申時行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溫純皺眉。
他有所不解,追問道:“趙用賢也牽涉其中?”
申時行聽了這話,臉色陰晴不定。
過了半晌,他才有些難堪地別過頭,側臉以對溫純,看不清表情:“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