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輕車熟路摸到後門。
不過因為李誠銘認識兩人的緣故,生怕擾了課堂秩序,兩人不約而同地站在門外斜靠傾聽,並未進去的打算。
“……昨天,有部分學生反映說得過於複雜,不明白何為主體,何為邏輯主詞。”
“今天我且說得簡單些,再嘗試舉例說明。”
張居正側身往裡看了看。
果然是李誠銘在說話,只見其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
“這門課程目前不教別的,只教一點,那便是……”
他說著,便捏著炭筆,在石板上重重寫下“判斷”二字。
李誠銘習慣性地敲了敲石板,問道:“判斷一曰事實判斷,二曰推理判斷,二者亦有不同。”
“還是舉例子,先說事實判斷。”
“白馬不是馬,諸位,這句話對與不對?”
李誠銘在石板上再度寫下“白馬非馬”四字。
這是出自《公孫龍子·白馬論》著名典故,馬雖然是馬,但白色的馬,就不是馬了。
這時候,立刻有大聰明學生搭話:“先生!這話正確!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馬非馬。”
這就是照搬原文了,馬是描述形狀,白馬是描述顏色,概念不同,白馬自然不是馬。
門外的張居正皺眉。
忍不住朝徐階看去:“如何還教授起詭辯了?”
要是這樣,他可就要上奏取締了。
徐階搖了搖頭,沒吱聲。
張居正只好繼續聽著。
只見李誠銘伸手示意人坐下,清了清嗓子道:“此言不對。”
“這便是我所說的,主詞表示個別,謂詞表示一般。”
“白馬是個別的,也就是所謂的獨特顏色;馬是一般的,也即是代表普遍的物種。”
“這個物種以不同的顏色、大小、老幼等姿態,而有所表現;同樣,不同顏色、大小、老幼的馬,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同屬馬這個物種,更不存在不表現共性的某一種顏色的馬”
“所以,這便是所謂的詭辯,而我們便可將其判斷為‘錯誤’。”
張居正在外面聽著,鬆了一口氣。
還以為是在教授什麼詭辯學說,名家之理。
一旁的徐階銳評道:“這就是陛下說的言之有物。”
“這位皇親國戚親近聖上,耳濡目染也就多了,這些話說起來,一套是一套的。”
兩人在外面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