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舉辦文盟詩社,暗中結黨……
經商、結社、豢匪、養虎,缺一不可!
屆時。
無論是小皇帝落水,他東山再起也好——他不信,皇帝能一輩子躲在西苑。
還是在山西做個無冕之王,以待天時也罷——國朝二百餘年,差不多也就數十年國祚了。
張四維便不再生死操於人手!
他也能坐到棋盤上!
張四維回首,深深看了一眼萬壽宮。
一揮衣袖,大步流星,轉身離去。
這一刻,便如羈鳥歸林,再不受網籠之絆矣!
……
等到張四維離去之後。
朱翊鈞看著張四維離去的方向,緩緩站起身,揮退了內臣與中書舍人。
他輕輕踱步,走在大殿正中央,站在方才張四維所站的位置上,輕聲道:“張四維短短時日之間,心性舉止,實在令我刮目相看,當真宛如脫胎換骨一般!”
小皇帝站在空無一人的殿中,負手而立,似乎自言自語。
但顯然不是。
突兀地,小皇帝身後一道老邁的聲音響起:“陛下不會是信了張四維的偽態吧?”
徐階緩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站在皇帝身後,提醒了一句。
朱翊鈞頭也不回,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只是感慨一番罷了。”
“沒直接將人拿下,實在是不好無端殺害重臣,否則當初也不會從他父親入手了。”
徐階聽了皇帝這話,臉色莫名露出一絲哀慼,似乎想到當初自己那位次子。
小皇帝真是心狠手辣。
也得虧自己有個好弟子,否則下場估摸著跟張四維沒兩樣。
徐階胡思亂想了一通,而後才斂容道:“這倒是,張四維這幾天找王崇古負荊請罪,還散盡浮財,各府都走了一圈,顯然就是防備著陛下翻臉。”
朱翊鈞嘆了口氣:“主要還是王崇古。”
“他對譚綸殺了張允齡無動於衷,卻必然不能接受朕殺了張四維。”
“這一刀下去,朕是暢快了,三晉就真的要亂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