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句,朱翊鈞就要離開。
溫純在廷議本是空氣,這還是第一次領到任務,就要下拜領旨。
申時行連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妄動。
眼見皇帝走下御階,身形就要消失。
高儀突然不遵禮數,往前走了好幾步:“陛下!臣請將御史胡涍下獄!”
朱翊鈞一滯,看向高儀。
聲音疲倦道:“先生,容後再議吧,朕還要安撫兩宮,再去見一見幼妹。”
他一臉失落朝高儀頷首,在內臣跟錦衣衛的簇擁下,轉進了偏殿。
高儀當即回頭看向張居正,突然作色:“元輔!還要裝聾作啞嗎!”
此時廷議,次輔突然朝首輔咆哮,群臣愈發驚懼。
糾儀官一言不發,彷彿什麼也沒聽見。
張居正臉色陰晴不定。
他回看向高儀,躲閃道:“這不是一個胡涍的事。”
胡涍此時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內閣和皇帝之間的籌碼。
他求助似的看向賈待問。
賈待問知道自己不能坐視,就要據理力爭:“元輔……”
張居正心中鬱氣終於有人發洩。
他猛然轉頭看向賈待問,吼道:“閉嘴!”
“糾儀官!讓這廝閉嘴!”
發洩一通之後才又迎上高儀的目光。
高儀一把捏住張居正的手臂,一句話宛如從牙縫裡吐出來一樣:“元輔真要眼睜睜看著,再出一名世宗皇帝嗎!?”
注1:廣西道御史胡涍奏:“皇上誠祀宗廟,孝奉兩宮,仁保四海,宜和氣致祥。乃者,北斗角度忽有大星躔入,光芒燭地,未夜而見,中外驚疑,臣民駭異。有以夷狄內侵為佔者,有以饑饉薦臻為佔者,有以四方可慮,蕭牆之患不可不防,邊陲可虞,腹心之疾不可不治為佔者。又,本月十六日夜,慈慶宮後延燒連房,為宮嬪所居之地,則災沴之應,信在宮妾無疑。星陰象火,積陰所生,一旦妖星入於角度,火異見於宮中,此豈細故?東海殺孝婦,三年不雨,一孝婦尚幹天和至此,況兩朝宮妾閉塞後庭,老者不知所終,少者實懷怨望,寡婦曠女,愁若萬狀者哉!故今日弭變急務,莫要於釋放宮人。乞查先朝寵幸者,優遇體察,使分願各足;未臨幸者,無論老少,悉賜釋放。唐高不君,則天為虐,幾危社稷,此不足為皇上言,然往古覆轍,亦當為鑑。更乞召一二閣臣,講求災異之繇,徵在君身,何以表正?徵在奸回,何以斥遠?徵在戎狄,何以控馭?徵在小民,何以綏輯?他如抑濫,請以遵祖制,節財用以厚民生,敕講讀以廣治道,皆所以召天地之和,開億萬年無疆之治。”入,上覽之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