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沙關上,此時的風波已經逐漸平息了下來,瀰漫在關內的煙霧消散,百姓和遊客迫不及待的抬頭望去,不禁大呼失望。
黑雲早已散開,巨大眸子不復存在,那百丈蜈蚣和六臂魔神也都已消失不見,此刻的上空,只剩下空蕩蕩的一片。大日從雲層中冒出,灑下明亮卻不溫暖的光輝。
然而神威軍卻依然是如臨大敵般,不許任何人離開法陣一步,有天賦異稟的神通者施展眼睛神通向上空望去,這才見到那被屏障掩飾後的真相。
百里黑雲遮天蔽日,六臂魔神和百丈蜈蚣激戰正酣,兩者對撞之時蕩起陣陣強大威能,向著四周席捲。若有一絲威能溢入雲沙關內,便會頃刻間毀去大片房屋。
雲端之上,黑巾老者和閆霜交手,兩人的實力極為強大,即便是有著保護法陣,也無法阻擋他們交手時溢位的威能。只有到了這裡,才會確保不傷及凡人。
他們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凡人的性命在他們的眼裡同樣是卑賤之物,但那站在凡人百姓身前的神威軍,卻是不由得他們不重視起來。
任哪個宗門的神通者經歷過兩百年前的神威軍馬踏宗門,都不敢再將凡人視為畜牧之物,都不能不重新正視起自己的身份來。
黑巾老者向下方瞥了一眼,隨即倒退數十丈,不再出手。他陰沉的臉色稍緩,微微一笑,巫祖之杖終於還是回到了苗門的手裡。只不過看到後面追趕的人,又讓他眉頭微皺。
閆霜順著黑巾老者的目光望去,在關外的山林間,一名頭戴灰巾的中年男人雙手緊緊的抓著巫祖之杖,向著關內遁去。
身後,閻魔教的神通者見不可得,已經放棄了攻擊,卻有一道血影緊追不捨,血影散發出強大而狂暴的魔氣,令人心顫。
然後閆霜卻是在這道血影上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他身形隨即向著下方遁去,出現在灰巾男子和血影的中間,然後直面血影,呵斥道:
“停下!”
那血影恍若未聞,直衝而來,閆霜目光微凝,高舉右手握拳,右手迅速膨脹伸長,化作巨大的魔臂,向著血影狠狠砸去。
血影躲也未躲,與魔臂正面相撞,卻是不敵,倒退數十丈,撞斷沿途無數樹木,直到在巨石內砸出坑洞,這才止住身形。
閆霜飛身前進一段距離後落下,然後緩步行進,那坑洞中傳來一陣野獸般的低吼,隨後是一雙血紅的眸子浮現。
一道血影撲面而來,殺意濃烈,閆霜瞬時召喚還在和百丈蜈蚣纏鬥的六臂魔神。與此同時,那血影衝至近前,與閆霜交手數個回合。
閆霜本是幾個回合就佔了上風,卻是瞥見血影中的面容時,神情一震,有片刻的失神。不曾想就在這片刻的失神中,卻是被血影抓住了機會,一爪直指咽喉。
感應到生死危機,閆霜立時回過神來,身形疾速後仰,卻還是被魔爪抓破了大片面板,血流如注。隨後,六臂魔蛇也在此時降臨,一拳從天而落,直直的砸在血影的身上,將他摁在了地面。
一眾閻魔教的神通者見閆霜受傷,立即圍了上來,閆霜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粒丹藥嚥下,傷口這才恢復,只不過臉色有些蒼白。
他不理眾人的勸阻,飛身到血影前方,然後蹲下來仔細的看了一番,已是面沉似水。那血影卻是在此時忽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魔氣沖天。
隨後手臂崩碎,血影逃出,向著遠處遁去,身後,一道遁光疾速趕來,朝著血影追去。閆霜認出遁光中的女子,臉色微變,立馬朝著女子追去。
而在前方,那灰巾男子尋得巫祖之杖後,便立馬向著雲沙關內遁去,那裡有著神威軍的坐鎮。即便是閆霜托住了太上長老,也不敢在雲沙關內對他出手。
卻在此時,城門外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形佝僂的麻衣老者,麻衣老者眼神渾濁,昏昏沉沉的站在城門外。灰巾男子心中一驚,在城門外十丈處停下,他馭使精神力仔細的探查了一番麻衣老者,見他體內沒有絲毫修為,身體內氣機也是枯敗,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耄耋老者。
灰巾男子自嘲一笑,暗道自己有些杯弓蛇影,隨後便腳尖輕點,朝著城內飛速遁去。然而在與耄耋老者擦肩而過的時候,變故突生,那麻衣老者睜開了眼睛,透露出銳利而又陰狠的目光。
“糟糕!”
灰巾男子這時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妙,按照常理來說,一旦發生神通者的大規模戰鬥,神威軍定然是將所有的凡人聚集在一起,保護起來才對。而一個普通的凡人老者,又怎麼會在此時出現在這種地方。
不過現在才意識到已是為時已晚,他只感覺到手臂一涼的同時,胸前傳來一股巨力,身體不由地主的倒飛了出去。而在他的眼前,那麻衣老者一手持著漆黑如墨的長刀,另一隻手則是拿著一個斷臂。
灰巾男子在地上翻滾數丈這才止住身形,他顧不得斷去一臂的疼痛,朝著上方大聲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