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江畔,紅衣束身長裙女子一躍而起,如蜻蜓點水一般躍至樓船之上。剎那間,整座富麗堂皇的樓船都因她的到來而失了顏色,那些對自己容貌極其自信乃至自負的花魁名伶,在見到豔麗芳華女子的時候,立馬用紗巾掩蓋住了面容,自愧不如。
更不用說自詡為清流的文人雅士嗎,一時間都忘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看著落在中央處,那位美麗到霸道的絕代女子。
陳安眼睛一亮,清玉這套裝束顯得十分英姿颯爽,和他心目中的那些江湖女俠本該有的樣子一模一樣。清玉卻是驚奇的看了陳安一眼,疑惑道:
“你不是死了嗎?”
陳安臉色一黑,順勢說道:
“你認錯人了。”
清玉冷然一笑,鏘啷一聲,一道寒光亮起,陳安看著架在脖子上的長劍有些緊張。這把長劍離他的喉嚨只有一寸,只要略微遞出,便能直取性命。
王晏兮豁然起身,焦急道:
“別殺他。”
清玉只是淡淡的瞥了王晏兮一眼,便繼續看向陳安。陳安此時不確定在帝京的禁制中,自己的鬼魔之軀是否還能喚出,但眼前女子身上傳出的濃烈殺意還是可以確定的。
他嚥了咽喉嚨,擺出一副笑臉,說道:
“呵呵,清玉姐姐,我跟你開玩笑呢。”
說著,便要伸手去撥弄清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這時劍尖又猛然向前刺出了半寸,陳安嚇得立馬放下手。同時暗道真是陰溝裡翻了船,沒想到清玉這婆娘在被壓制了神通的情況下,還能這麼猛。
他望向清玉,忽然瞥見她眼中閃過的一絲嘲弄,便知清玉並無殺自己的意思,至少在今日沒有。不過陳安也不敢因此有恃無恐,畢竟這個瘋婆娘喜怒無常,說不定下一刻就改變了主意。
這時白良起身,走到清玉面前,先是行了一禮,而後道:
“清玉師姐,我們和陳安師弟都是同門,況且今日又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請師姐能夠放下劍,我們坐下來詳談。”
清玉聞言掃了一眼四周,只見那些人的眼中不光有看見清玉時的傾慕,還有一絲期待。她黛眉微皺,隨即收劍,然後淡淡道:
“我今日並非為你而來。”
陳安剛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疑惑,又只見清玉回頭一劍,斬碎了正中間的桌案,眾人皆驚。陳安瞪大了眼睛,連忙躲在白良後面,再朝外探頭看去。
此時清玉單手持劍,對著整理了好一番儀表,正打算上前攀談的周翰池冷冷道:
“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說完,又掃了一眼田玉軒和杜宜修,這二人立馬低著頭,完全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然後清玉正打算離去,這時又有兩道身影飛上來,是個面容陰冷的男子,腋下夾著個衣著華貴的稚氣少年。
少年幾步並作一步的跑到清玉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
“清玉姐姐你怎麼不等等我呀,你跑得太快了,我和伍叔都快跟不上你了。”
清玉對這個少年倒是有一副好臉色,神情溫和道:
“我不是讓你在岸上等我嗎。”
少年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
“這不是聽說樓船上在開詩會嗎,有好多才子都在這裡,所以我也想來見識見識。”
這句話讓在座的大部分聽著十分舒服,並且這個少年能與清玉公主一同,便必然也是一個身份顯赫的公子。但有先前一劍斬碎桌案的清玉在旁,誰也不敢上前去套這個近乎。
不過周翰池卻是敢,他緩緩上前,神情溫和謙恭,渾然沒有上一刻被清玉當眾落下臉面的窘迫,嗓音溫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