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牛馱著陳安一邊往回走,一邊回想著狐族女子在修煉大殿中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明明從未說起過主人是一位道人,但狐族女子卻是能夠知曉,並且好似有仇怨的意味,這說明那狐族女子必然是與主人相識的。
而在大黃牛的印象之中,隨同主人遊歷過的地方太多,遇到的狐族少說也有成百上千,實在是想不起來有哪一位狐族與這女子相似。
大黃牛甩了甩頭,不再去想,它抬頭望去,卻愕然的發現自己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
這裡是一處寬敞的六邊形平臺,在平臺的四方各有一塊如利爪般的巨石,四塊巨石拱衛著平臺中央處的黑色石碑。
黑色石碑大約有丈許,碑面上刻著五個繁複的文字,又如同符咒一般連在一起。大黃牛看了一會兒便只覺腦中有陣陣低語之聲傳來,十分煩躁,只想上前把這塊煩心的石碑頂碎。
一隻手按在了大黃牛的頭頂上,大黃牛頓時感到一股冷流直衝頭皮,煩躁的情緒被壓制下去,整頭牛瞬間清醒了下來。它回過神來,朝手的主人看去,只見是一個面容白淨,笑容清澈的青衣少年。
“你是誰?”大黃牛打量了少年一眼,問道。
青衣少年笑嘻嘻的回道:“我叫宣清,是城主的第十一個弟子。”說到這,青衣少年看向大黃牛背上的陳安,繼續說道:“這是傳承者吧,你是傳承者的坐騎嗎。”
大黃牛瞪眼道:“什麼坐騎,俺是這小子的兄弟,你這小子的眼神真是不太好。”
宣清愕然,眼前這頭小黑牛,不僅瘦小,身上的皮毛也都不全,看起來頗為難看,實在不知有哪些特別之處,敢自稱傳承者的兄弟。
不過師尊常教導他不可以外表來判斷一個人,故而宣清也不敢在心中就此低看了大黃牛。
“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大黃牛不解道,作為一頭老牛,並且還是一頭成精的老牛,它自認為即便是在走路的時候想著其他的事情,也不會出現走錯路的情況。而如今,它不但越走越偏,就連自己為何會走到這裡都是回想不起。
“這是點星臺,只要是自認為有足夠修為的同道,都可以來點星臺上,往這天星碑中印證自己的神通,一旦能與天星碑產生感應,就可以獲得在修煉大殿中無償修煉的機會。”宣清見陳安酣睡,不便叫醒,但他存了與傳承者交好的心思,便轉而向大黃牛解釋道。
大黃牛聞言點了點頭,朝天星碑踱步而去。這天星碑通體漆黑如墨,只在碑面上刻有五個金色大字,細看之下,才發現一絲端倪,金色大字竟是由許多光點組成,在漆黑石碑的襯托下顯得熠熠生輝,如黑夜的星辰一般。
而大黃牛卻是越看越為心悸,它隱隱的從碑中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這像是妖族之間的血脈感應,大黃牛頭皮炸起,它意識到,這塊天星碑下很有可能鎮壓著某尊絕世妖族。
宣清見大黃牛呆若木雞的樣子,以為它又陷入天星碑的影響之中,便要上去將它拉回。大黃牛卻突然轉頭對著宣清問道:“俺要怎樣才能與天星碑產生感應。”
宣清尷尬的放下伸在大黃牛頭頂上的手,指著天星碑回道:“將你的...嗯...手,放在碑上,然後全力施放自己的修為。”
大黃牛依言伸出一隻前腳,斜搭在了石碑之上,隨後周身的空間一陣激盪,大黃牛閉上眼睛,釋放精神力細細感應而去。
在石碑下方不知多深的地方,有一處幽深的洞穴,不時有魂魄在洞口處縈繞。洞中陰冷乾燥,無一絲水汽,稍加深入,除了無數魂魄的低語之外,還隱隱聽見野獸般沉重的喘息之聲。
在洞中的深處出現了一些白骨,當中有人的也有動物的,其中的一些白骨之上甚至還有血肉粘連其中,像是死過不久。
大黃牛的精神力探及到此的時候,有些微微顫慄,一種極大的危機感從深處傳來。大黃牛定了定心神,再次催動精神力向裡面探去。
喘息聲越來越重,怨魂的低語聲也愈加強烈起來,兩道紅芒朝大黃牛的精神力掃來。大黃牛恍惚間感應到一頭人形的白毛妖獸被樹根粗大的鎖鏈捆縛在穴壁之上,數不清的鬼臉在穴壁中若隱若現,無數鬼手從中伸出,想要將白毛妖獸拉入到穴壁之中。
更令大黃牛毛骨悚然的是,白毛妖獸的腳下赫然遍佈著人類與妖獸魔物的斷肢,就像是有人在飼養一般。
即便精神力被白毛野獸充滿暴虐的眼神掃滅,殘餘的精神力迴歸到了本體之中,大黃牛依然沉寂在所見到的恐怖景象中久久不能忘懷。
宣清見大黃牛的眼神已然變得呆滯了起來,暗呼:“不妙,這頭傻牛很有可能是錯將精神力當做修為注入到天星碑中。師尊曾經嚴重警告過他們,一旦不小心用精神力去感應天星碑,輕則神魂暫失,重則魂消靈散。”
但宣清卻從未見過這種情形,不知如何處理,直在心中自責為何沒有與這頭傻牛強調個清楚。害了別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