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四十歲左右,五官端正,氣宇軒昂。個頭中等,白襯衣黑褲子,身材微微發福,油光可鑑的大背頭,彷彿是成功人士的標誌性頭型。
“他來了?”劉永鑫並沒有直接跟陸平打招呼,而是衝一側的刀疤男子問了一句。
大人物往往都喜歡旁敲側擊。
明明眼見著對方坐在那裡,卻還非要多餘地問這一句。
刀疤男子點了點頭:“老闆,這個就是。沒看出有什麼過人之處啊,還用您親自見他?”
“大疤你不要小瞧人,他既然敢挑釁永鑫鋼廠,自然有他的道行。他看起來不起眼兒,但是他做的事,已經到了讓我不得不親自出面的地步了。”劉永鑫輕輕地甩了幾下手上的水,這才騰出時間來打量了陸平一眼。
陸平扭頭看向這刀疤男子:“你叫大疤?”
劉永鑫從一旁拿過一條毛巾擦著手,淡淡地說道:“這是他的外號,他真名叫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倒是這個外號,很能唬人。”
陸平笑了下:“我就想問問,大巴和公交車有什麼區別?”
“都能撞死人。哈哈!”劉永鑫表現出了一臉謙和和幽默感,隨即從容地走過來,坐下。
又是一個笑裡藏刀的狠角色。
有時候,越是喜歡衝你笑的人,便越是想弄死你。
就像三國中的曹操,他就喜歡跟對手談笑風生,尤其是每次大戰之前,他在對手面前往往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但是大戰一開,便生靈塗炭。
“我這房車坐著還舒服吧?感覺怎麼樣?”劉永鑫笑眯眯地問了一句,然後衝那位外號叫‘大疤’的男子揚了揚手:“去給這位小兄弟拿杯飲料。”
陸平笑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劉永鑫晃了晃手,說道:“很精準的描述。其實我有時候就喜歡在這輛車上睡,它不是家,勝似家。可能你還不知道,我這人不喜歡住酒店。一個字,髒。”
陸平驚呼道:“那簡直巧了,我也不喜歡住酒店。”
“哦?”劉永鑫兩隻手交叉在一起,饒有興趣地反問道:“那是為什麼?莫非,你也嫌酒店環境太髒?”
陸平笑道:“非也非也,我只是不想花錢。”
劉永鑫道:“但你看起來並不缺錢,雖然你穿的很樸素。”
“好眼力!”陸平讚歎道:“不愧是賣鋼鐵的,鋼鐵大王。其實論起來,我還給你們鋼廠做過貢獻。應該……應該有幾回。”
劉永鑫笑眯眯地道:“哦?願聞其詳。”
陸平煞有介事地說道:“我曾經賣過一些廢銅爛鐵,有時也送。這些廢鐵最後的歸宿就是你們鋼廠,經過多少道工序後,變成鋼材,謀取暴利。這幾年房價一直在漲,你們鋼廠的生意不錯吧?我聽說你給那些部長啊,副總啊,發的獎金都不少。”
“有意思,有意思。”劉永鑫說道:“你說的沒錯,掙了錢了嘛,不能虧了底下人。像金華慶和金彪,他們一年能從我這裡領到上千萬的薪水。他們倆吧,雖然算不上是我鋼廠的中流砥柱,但也都是獨當一面的王侯將相。但是小兄弟,你今天下午的做法,卻觸動了我鋼廠的根本。金華慶被你打了,還住了院,我的三十多個員工,被你挖了牆角,你……怎麼想的?”
陸平接過大疤遞來的一杯飲料,喝了一口,然後說道:“你終於聊到正題了,我還以為你叫我是來聊家常的呢。那麼我想請問,他們是怎麼跟你彙報的?”
劉永鑫道:“小兄弟,你不覺得你下手有點兒太狠了嗎?只是在超市裡發生了一點口角,你就把金華慶一條胳膊打折了。他這一住院,我鋼廠損失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