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文政殿稍加休息,便去見等候多時的韓馥。
韓馥可不會在他面前擺出公子秉性,一改往常紈絝模樣,直呼:“陛下。”
皇帝笑道:“你從許州遠道而來,該是朕為你接風洗塵,可是朝政繁忙,我們兩個竟沒能聚一聚。”
韓馥忙不迭地說:“陛下言重了,臣系微末小臣,怎敢勞動聖人。”
他們算實打實的郎舅,只是不同尋常。
趙延請韓馥入座,“請。”
韓馥拱手而道:“謝大家。”
滿桌山珍海味,可沒一樣是韓馥愛吃的。即便那菜餚溢位芳香,他也無動於衷。
趙延對內侍說:“給都督倒酒。”
韓馥忙攔住他,“陛下,君臣有別,該是您先受。”
“既然是尋常吃飯,那就不必再論尊卑。”趙延很是爽利。
韓馥又說:“您是內兄,該我敬您才是。”
無論如何,他都得再三推辭。這就是所謂禮讓。
趙延登時佯裝生氣,“你韓馥也有謙虛的時候,敢情是受敲打了後知道收斂了,人前人後說出一套一套的推敲詞。”
韓馥在許州過得風生水起,而當年離京的時候也的的確確遭不少人非議。他坦言:“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也沒用處了。”
“罷,罷,免得再煩惱。”趙延將玉碗放進他手裡,“拿著吧。”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此詩正配陛下。”韓馥也學會言官阿諛奉承。
皇帝穿鬱金袍,佩玉帶,就是沒眼力的人,也能望出龍氣。
趙延則不悅道:“好端端的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還真是人不比從前。”
曾幾何時,韓馥是繾綣富貴溫柔鄉的逍遙浪子,可連造變故,人不如過去灑脫了。
韓馥欠身笑道:“臣不年輕了,都過去八九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