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奶奶遠處啐她們,拉著菀昭就往怡園去了。“姑娘,快跟我回去吧,要是著了風寒,別老吵著藥苦。到時候可沒人會覺得你可憐。”
菀昭卻掙脫她,“那祥雲老太太還要見她。奶奶快放”
許奶奶知道她扯謊,便言辭拒絕道:“姑娘心地軟,見不得人被趕出去。不知道我們素日是看慣了流水似的人。姑娘待婢子們懇切,殊不知那些人背地裡怎麼算計呢。”
菀昭推開她的手,明明心急如焚,卻還寧靜若秋水。她有條不紊地說:“老太太說要查清羅姨娘的死因,祥雲跟隨羅姨娘幾年,她定是知道底細的。若是看著她被攆走,豈不是要背老太太的意思?”
許奶奶說:“既然姑娘這麼說,我就向她討人。”
段婆子的為人,人盡皆知。她早看她不順眼,拿到機會自要給她臉色看。
“咳咳——”許奶奶故意咳幾聲,為的就是激起他們的主意。
段婆子聞聲看去,“原來是許媽媽啊,您老大老遠跑來為的什麼?”她們同為奶母,但論身份,她終是矮許氏一頭。自古以來庶不如嫡,就算他們府上如何尊貴,到底忌諱著嫡庶。
許奶奶說:“我奉太夫人之命帶走祥雲。”
段婆子一驚,由是朝菀昭一看,“怎麼姑娘也在這?”
“太夫人讓我順道把姑娘接回去,怕這雨把她淋了。”
段婆子點頭,“可她是太太要攆走的人。”
許奶奶咳了聲,“若非要越過太夫人去?”
段婆子嚥下這口氣,“不敢。人就帶到這了。”
她走得極不甘心,好像生生得將黃連吞了下去。
祥雲眼邊是斑斑淚痕,她不吱一聲,低著頭,隨她們走了。菀昭見她可憐,羅氏活著的時候還能有點尊嚴,可等她死了,便是半點也沒有了。
“丫頭,快和我們走吧。”
段婆子立馬跑回去和大太太說了事,“太太,我剛要把祥雲帶走,半路上遇到許媽媽,她把人給劫走了。”
周夫人冷言:“哦,有這等事?”
“許媽媽奉太夫人的命,剛來就把祥雲帶走了。”段婆子說。
周夫人問:“她身邊還有什麼人?”
段婆子把著分寸,“遠遠地,看得不太真切,好像是姑娘。”
她淡如往常地說:“倒是無妨,不過馮姑娘到那邊去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因為”段婆子使著眼色。
周夫人說:“不過就是拜拜。只是那祥雲,是個不省事的,出去也罷了。”
段婆子說:“是,祥雲跟在羅姨娘身邊,還隨她一同鬧,到如今她主子死了,竟還不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