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滔嘖嘖稱讚道:“姑娘的模樣真是標緻,倒像是畫裡出來的人兒,怎麼看怎麼中意。”
月池春風滿面,“謝仁兄誇獎。”愈發覺得這人溫和安靜,無論言語、氣度都比旁邊那個紈絝子弟韓瑄好上千百倍。她不禁嘆氣,被瘟神纏上可真沒什麼好果子吃。
季瑛附道:“月池姑娘美人兒般的樣子,說起話來多少人都爭不過她。”又揶揄著,說:“月池姑娘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教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她訕笑而過,並暗暗瞪了他一眼。
此時外面恰好響起敲門聲,月池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可以緩一緩了,她的臉上仍然發著燒。
周滔去開門,驚道:“茜羅,怎麼是你?大晚上來有事嗎?”
進來的是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看樣子十二三歲,要比月池小上數歲。
她小聲說:“周大哥,我家裡沒米了,你能借給我點嗎?”
周滔猶疑片刻,說:“我那還有半袋米,你都拿去吧。”
“多謝周大哥。”茜羅激動地說。
她正欲回家,卻被季瑛招過去了。“小姑娘,來,過來。”他試著把聲音放的柔和,引得月池身上涼颼颼地。
“來,跟哥哥說,你家裡出了什麼事嗎?”他安撫道。
茜羅的眼淚滑落,“我爹到池州城裡去做木工,好不容易做好了,要討工錢的時候,卻,卻被那家的家丁痛打了一頓,還說:‘瞧你那破破爛爛的樣子,還想要工錢?’”
月池用帕子擦著她的眼淚,“哭紅了眼睛就變成小兔子了。”然後也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那個陳國老幾句,本來想脫口而出的,因著旁邊有人就不敢發作。
季瑛把桂花糖給她,笑道:“吃了糖,以後就別哭成大花臉了。”
茜羅吃了糖,臉上的淚也幹了就好多了。
“跟哥哥說,是哪家人這麼幹的?”季瑛問。
她帶著哭腔說:“還不是那個陳國老和他那個女婿搞出來的混賬事。”
季瑛自己嚼了顆桂花糖,“說說看,他有哪裡不對?”
周滔有所顧忌,在旁邊小聲提醒著,“茜羅。”然後搖搖頭。
他自然不會在乎周滔那點小動作,“有什麼就說什麼,咱們也就說說,那些傢伙還能拔了咱的舌頭不成?”引得月池抿嘴偷笑著。
“那個陳國老已經在這橫行多年了,換了多少個父母官都沒人敢管他。後來他女兒又進宮成了妃嬪,更加目中無人了。因此這有句話,叫生得好不如嫁得好,家家戶戶都指望著有個女兒能攀高枝去。”茜羅的話引得季瑛不禁笑起來,他笑道:“繼續說,繼續說。”
“他一個人就佔了池州境內的上百畝良田,不但這樣還效仿一個叫什麼塢的園子修了慶園。”
季瑛倏地打斷她,“寰塢吧。”
茜羅點點頭,笑道:“對的,就是寰塢。”繼而又說:“貌似他還得了一匹說是連皇帝都沒有的好馬,聽說是宮裡的內侍總管孝敬他的。池州城有些苛捐雜稅就是他抬起來的,真可謂是池州的土皇帝。”
月池瞄著季瑛,覺得他有些不快,卻又沒看到他有異樣。
季瑛覺得也不是什麼新聞故事,直截了當地問:“他當的什麼官?家眷都在哪?”
茜羅直白地說:“我記不住他當的什麼官,好像近些年,一直賦閒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