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丹氣不過就說:“我去回了姑娘,讓她出面教訓她。”
“算了吧,”芸兒卻道:“姑娘病初好,又不喜下人生事,我們只是做丫鬟的,自己多事,只別惹她不開心了。”
“噯,姑娘剛說要把玉墜子供著,我看送你好了。”玉墜塞她手裡,“真放在庵裡或觀裡,定會被偷了。”
芸兒搖頭,“不好。姑娘的東西,我拿了不好。”
“留著也是收我那兒,不如給你。”流丹笑道。
她躊躇地袖了墜子。
若兒笑道:“不說那個了,你們聽說了嗎?周姑娘要婚配了。”
“周姑娘已十六了,卻遲遲不見出嫁,今終定下來了。”流丹笑道。
芸兒說:“聽說去年就定下來了,只是蘇夫人低調一直沒聲張。”
流丹問:“是哪家的?”
若兒笑道:“御史中丞的郎子。”
“是清河崔氏的公子啊,雖然家已經衰微了,但祖上威名還在,卻也是個好歸宿。”芸兒笑道。“從前韓氏也是鐘鳴鼎食之家,世代簪纓,能放滿床笏板。可惜我們生的晚些,沒見著世家大族的派頭。我聽娘說,早十年,韓府門庭若市,高朋滿座。噯,今不如昔,人不如舊,終有離散的日子。”她嘆了聲。
若兒笑道:“我們管那個做什麼?眼下怡園是馮姑娘的,雖是太太管著,終究還得歸姑娘。”
風漸涼,時候也不早了。
“噯呦,忘了,姑娘正愁沒見到你呢。”流丹拽著芸兒的袖子走。“這會兒淚乾了,眼睛也不紅了,正好回去覆命。”
“你不像我,是生在怡園的。看到了家裡的變故,也看透了世態。這世上哪有不變的裡?遲早會變的。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罷了。”
等回去了,卻見菀昭伏案已沉沉睡去,香夢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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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流水落花,樓閣沼梁。
“閒門向山路,深柳讀書堂。幽映每白日,清輝照衣裳。”裴緒念這首詩。
“弘徽是想隱居山野了?”
他剛清心讀書,就聽到哥哥的聲。“大哥,”他拱手道。“深夜來此,所為何事啊?”
“母親要我問問你的親事,沒想到你淨想旁有山徑涓涓流的幽戶,這還問什麼啊。”裴紀戲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