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園子裡忽然人多了起來,先前也就幾十個人,夫人一下子選了百十來個人進怡園。大大小小的,人多則亂。個個調教是不成的,該出個好主意,讓他們各司其職。嫂嫂您可有好主意?”
她的眼睛凝視時很有神韻,宛如花含露。
“不大點的丫頭,就開始學男人主家了。”房夫人笑她。
“我才不學外面那些臭男人呢,”菀昭挑眉,“遲早會勝天下士人。”
房夫人哂笑:“以前你是活潑,現在你是自負了。”她笑話完,便說:“聽說你今兒差點打了慶春。”
“她挑中的人,順走了那麼多東西,就不許我責打她,這是何理?”
房夫人素來是息事寧人的主,以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總要安安靜靜才好。
“傻丫頭,你能差那點,撒嬌氣而已。見了你伯母,該道一句不是。”
“我讓她查東西去哪了,等三天期限到了,再說不遲。”
房夫人無奈,“好端端地責難人家,快叫人免了去。”
“嫂嫂先幫我出主意。”
拗不過她,“現在怡園人有兩百了吧,像你說的挨個管哪裡管的來,我看這樣吧。府裡男丁少,你按過去的規矩來,不許耍錢,不許醉酒,更不許背地裡做腥臭的勾當。那些丫鬟婆子之流,分開管,按她們做的事分個三六九等,每等各有管事的查。總之生事了就罰,再不濟就攆他們出去。”
房夫人又說:“論管家,琳琅比我強。你有空會向她拜師學藝,琳琅腦袋瓜裡裝的可是實誠貨。”
“哼,上次我求祖母教我,她和琳琅都幹看我笑話,一個字都不說。我才不找她呢。”
她後來又找了琳琅問老夫人,可琳琅和老夫人存一個心眼兒,只告訴她別耍花樣。自己找個路子,琢磨去。
“傻丫頭,你自己悟了,不是更好?”
房夫人疼愛地把她抱在懷裡。
“玉奴啊,等你以後嫁人了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無憂無慮了。日後你想的不是這個家該怎麼管,而是該怎麼圓。”
“圓?”
“闔家團圓。”房夫人溫柔地笑了。
菀昭覺著這個字放在他趙家可一點也不合適。
“為什麼是這個字?”
“圓了就美滿了。”
房夫人是那般貞靜嫻雅的人,菀昭還是頭次見到她哭。
“唉,不知怎麼,我最近老是不安。”她眼中滿是擔憂。“我夜裡想你二哥,常常睡不著。一閉眼,就夢見他遭遇不測。”房夫人的眼睛發紅了。
她一哭,菀昭的心被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