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唐亮蕭遠等人就在飛鷹鎮這家名叫龍門客棧的民宿住下了,住宿條件極為簡陋,只有土炕大通鋪,房間裡不僅沒有熱水洗澡,連衛生間都沒有,無論男女晚上起夜想上廁所都只能去公廁。說是公廁,其實就是幾塊木板圍起來的隔間,隔間裡挖了兩個坑,就在這裡解決問題。
這麼簡陋的住宿條件,讓人不由得想起電影《新龍門客棧》裡那個在邊陲小鎮上的黑店,那個黑店起碼還有漂亮風騷的老闆娘金鑲玉,這裡卻只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以及一個六十歲左右的枯瘦老頭,老兩口守著這麼一個常年沒有賓客住宿的客棧維持生計。
夜裡飛鷹鎮安靜極了,除了偶爾有狗吠聲,外邊寂靜無聲,給人感覺跌落一根針都能聽到響動。在城市裡生活習慣了,這麼安靜的地方卻讓人感覺不適應。
最終還是唐亮跟俞飛鴻擠在一間較小的客房裡,一張土炕上鋪著很薄的褥子,還有兩床被子,屋子裡散發出一股黴味和尿騷味,讓人很不舒服。不知道此前是什麼人住過,那對老夫婦看起來在客人走後也沒有認真打掃過。
“這條件實在是太差了,一輩子沒住過這麼糟糕的客棧,這回也算是開眼了。幸虧還有你陪我一起,這種地方我一個人都未必敢住。”俞飛鴻一邊清掃著床鋪上的塵土一邊揶揄道。
唐亮脫掉鞋子,和衣上床,拉來被子蓋上,頭枕著枕頭說道:“湊合一夜吧,等我們進入鷹愁峽連這種地方都沒得住,晚上宿營過夜只能住帳篷,睡睡袋,這裡都算是天堂了。”
“那倒也是,算了,不說了,早點休息吧。咦,我的天哪,這床上居然有跳蚤,這還怎麼睡啊。”俞飛鴻驚叫了一聲,從身上抓到一隻跳蚤,一把捏死,發出啪的一生脆響。長期沒人住宿,床上的跳蚤都餓得皮包骨了。
“不是吧,我靠,還真有。媽的,跟它們拼了,把燈開啟,我們先把褥子上和被子裡的跳蚤消滅乾淨,不然晚上別想睡覺了。”唐亮翻身坐起來,從自己的褥子上也抓到一隻跳蚤,兩根手指一捏,發出波的一聲脆響。
這一晚上,唐亮等人誰都沒休息好,前半夜都忙著抓跳蚤了,折騰了大半天,總算基本把褥子和被子裡的跳蚤消滅乾淨。基本清理掉被褥上的跳蚤之後一個個人困馬乏,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了過去。
早晨起床的時候,包括唐亮在內,一個個都睡眼惺忪,眼含血絲無精打采,身上都是被跳蚤叮出來的紅斑,全身瘙癢不止。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這副有氣無力的德行,這樣進入峽谷肯定會出問題,起碼體力和精力上就沒有保證。
“老闆,你們家的跳蚤也太厲害了,整得我們這麼多人一晚上沒睡著。我說,有沒有什麼藥能夠對付你們家的跳蚤啊。”唐亮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問客棧老闆。
老闆翻了個白眼,用生澀難懂的當地方言說:“你們這些城裡人細皮嫩肉的,沒住過土炕,不扛造啊。我們睡了一輩子土炕不也沒啥事,跳蚤就喜歡你們的血,我們的血它們不喜歡。”
“這話說的,我們細皮嫩肉也成了過錯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知道你們這還有跳蚤。到底有沒有啥辦法,這渾身瘙癢難耐,還不知道有多少跳蚤鑽進我們的衣服裡了,我們在你家住店,總不能帶一身跳蚤回去吧。”
店老闆嘿嘿地笑了笑,抽了一口旱菸說道:“倒是有個土辦法,一會我讓老婆子熬一鍋藥,把藥汁和藥渣都倒進木桶裡,拿毛巾擦擦身子會好很多。跳蚤聞不得這味道,擦洗完就沒事了。”
“這感情好。嗨,你昨天咋不說呢,昨晚要是擦了藥不就沒事了。好吧,那就抓緊時間煎藥,我們擦洗完身子還等著上路呢。”唐亮說道,心想這糟老頭子壞得很,該不會是故意整蠱我們吧。
吃完早飯,老婦人翻出一個煎藥的砂鍋,在裡面扔進去一些奇形怪狀的草藥,注入清水後在爐子上煎藥。隨著水燒開,一股奇怪的藥味在空氣中瀰漫,燻得人噴嚏打個不停。
好不容易等草藥熬好了,老太太將砂鍋裡的藥汁和藥渣都倒進一個木桶裡,然後給唐亮等人叮囑了一聲,自己就回房裡休息了。
每個人都拿出自己的毛巾,一個個準備沾著藥汁擦洗身子時被唐亮攔住了。
“你們這群臭小子,一點素質都沒有,不知道女士優先嗎,難不成你們還想讓我師姐跟咱們一樣,當著這麼多人擦身子啊。”唐亮罵了一聲,自己跟蕭遠兩個人把木桶抱進房間裡,讓俞飛鴻先擦洗。
這幫小子看著滿面通紅,渾身都不自在的俞飛鴻,一個個擠眉弄眼,紛紛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俞飛鴻紅著臉,從行囊裡取出自己的毛巾和換洗的衣物進了房間,關上門在裡面擦洗身子。
十多分鐘後,俞飛鴻擦洗完,神清氣爽從房間裡走出來,瞪了那幾個衝她壞笑的傢伙笑罵道:“好了,你們可以進去洗了。你們幾個臭小子給老孃等著,我可記住你們了。”
眾人嘻嘻哈哈的拿著毛巾進了房間,都是大老爺們,沒那麼多顧忌,脫掉衣服就拿毛巾在身上擦洗。別說,這草藥還真管用,擦洗完渾身那股難受的瘙癢不見了,衣服裡的跳蚤也紛紛爬出來,對這種氣味避之唯恐不及。
清洗完眾人換了內衣和防寒服,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必須要出發了。
唐亮將眾人召集到一塊,簡單交到了幾句,然後跟店老闆商量,他們開來的車輛就寄存在龍門客棧裡,每天給他們交點停車費,過幾天再來取車。店老闆自然求之不得,收了訂金讓唐亮將他們開來的兩輛車也停到了客棧後院裡。
一切準備就緒,唐亮和蕭遠一個領頭,一個殿後,一行十一人的隊伍從飛鷹鎮步行前往鷹愁峽。他們要穿越鷹愁峽,然後從峽谷下到莫愁谷,也就是傳說中的一線天,尋找傳說中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