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楊丹的初創公司就是定位過高,不符合自身實際,在沒有銷售渠道,強大的研發實力之前心氣過高,把產品規格和價格都定得過高才導致如今的局面。這一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可是楊丹聽不進去,她的失敗是必然的。
“你要真想繼續做下去,就必須堅持,重整旗鼓,改變方向之後資產和人員重組,等待被有實力的公司收購。在你們現有資源和能力有限的條件下,被收購是為數不多可行的方案。”唐亮想了想說道。
一聽這個楊丹眼睛亮了一下,來了精神,說道:“被收購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我們現在這幅爛攤子,很難引起有實力公司的興趣。而且一旦被收購,我被踢出局那不是白忙活了?”
“如果被收購,你被踢出局的唯一可能是你對這個公司和品牌沒有價值。如果你的價值與品牌價值黏合在一起,我想只要腦子夠數的人,都不會輕易把你踢出去,除非你成了絆腳石。”唐亮笑笑,這丫頭腦子轉得快,可是有點過於雞賊。別人投資又不是傻子,豈能隨便收購一批廢銅爛鐵。
楊丹用力點點頭,興奮道:“對啊,除非腦子進水了。我原本是想自己單幹,成就超越父母的,看來短時間內很難如願,還是得先從給人打工開始。”
“當老闆不是那麼容易的,風光的背後是辛酸苦逼,還要承擔全部的風險,你應該深有體會。像我這樣,做個職業經理人我覺得蠻幸福的,風險不算太大,收益還可以,起碼不怕沒飯吃。”
唐亮如今是死了單幹的野心,這個時代單打獨鬥註定是成不了什麼事的。他目前這樣就很理想,大家利益交織在一起,誰都很難真正甩掉誰,必須捆綁在一起。當然,首先要保證遇到的不是豬隊友,跟豬隊友合作還不如單打獨鬥省心省力。
“那你們玉蘭集團有沒有興趣收購我的公司呢?我現在心力交瘁,團隊的人幾乎都快走光了,剩下我一個人獨木難支,快撐下去了。”楊丹試探道。
“撐不下去你也要撐下去,你都扛不住那更完蛋,一點希望都沒有。玉蘭集團收購你的公司不是沒可能,但那要看你們有沒有被收購的價值,我們總不能收購一堆債務吧。”唐亮很不客氣。
楊丹臉紅了一下,她潛意識裡還真有點這個意思,低下頭說道:“這是自然,要看到希望和價值,才有人願意收購。好吧,我再咬咬牙,堅持下去,重新調整營業思路。”
“明白就好,新品牌千萬不要著急走高階路線,最好是物美價廉,這樣才能在同類產品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找到生存空間。你只有活下來,才有機會。”唐亮算是推心置腹了,自己的話未必正確,但這確實是他的想法。
喝完一瓶葡萄酒,微醺的楊丹就告辭了,離開的時候心情看起來不錯,但是步伐卻有些虛浮,顯然半瓶酒就有些上頭。
“爸爸,楊阿姨怎麼了?”待楊丹離開,唐嫣也停了下來,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唐亮問道。原來她一直在一心兩用,一邊畫畫,一邊聽唐亮和楊丹聊天,商業上的事她聽不懂,但感情上的直覺卻很敏感。
唐亮一點收拾茶几上的東西,一邊回應道:“她呀,從生下來太順利,沒吃過什麼苦頭,心氣特別高。現在呢出來打拼受了點挫折,打擊了自信心,所以情緒低落,幾乎要一蹶不振了。老天爺是公平的,每個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太順暢,吃點苦頭,受點挫折未必是壞事。”
“順利了不好嗎?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唐嫣再聰慧,也不會明白這裡面的哲學邏輯。
唐亮笑了:“順利是好事,但一直順利人就容易認為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都應該按照自己的意願來進行。可這完全是不可能的,我們每個人都太渺小了,宇宙萬物都有自身的規律,我們只能順應規律,而不是規律順著我們。”
“好深奧,我聽不懂。爸爸,你還是給我講故事吧,童話故事,或者你前些天去那座大山裡的故事,都可以。”
這天晚上,唐亮哪都沒去,就留在家裡給唐嫣講故事。講完故事父女倆先後洗了澡,然後早早就睡了。唐亮連軸轉了好些天,身體疲乏到了極限,這一覺睡下去十分的踏實,連夢都沒做一個。
唐亮是暫時靜下來了,但不少人卻是靜不下來了的,每個人內心都燃著一團火,吃喝玩樂的吃喝玩樂,圖謀不軌的圖謀不軌,反正人只要心裡有事,註定是停不下來的。
就譬如這二位,唐亮的六師兄封長鷹和大師兄譚武,那天在簽到處被唐亮轟走,折損了顏面,心中不忿,一直想找機會報復。
封長鷹在江州一代名氣不小,開館收徒,徒弟不算少,被人稱為一代宗師。可這位一代宗師打擂被蕭遠一拳轟下擂臺,前兩天又被自己的師弟一拳轟飛出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被折辱的這口惡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這天晚上,譚武和封長鷹將俞飛鴻和花月曜約到了一家音樂餐吧裡。譚武和封長鷹表面上打著敘舊的旗號,實際上還是對寶藏賊心不死,想側面從俞飛鴻這裡探聽內幕訊息。
俞飛鴻知道這兩人沒安什麼好心,可耐不住封長鷹軟磨硬泡,硬是讓老五花月曜把她從家裡拖了出來。
“大師兄,老六,我來了,你們找我到底啥事啊。這麼晚了,我都睡下了,非要把我吼出來。”俞飛鴻進入音樂餐吧後埋怨。
譚武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笑了笑說道:“咱們師兄妹好長時間沒在一起聚了,想你了,今晚特意把你們喊出來坐坐。我大老遠從京城跑過來,你這點面子都不打算給我嗎?”
“我剛出院不久,不敢喝酒,就以茶代酒吧。”俞飛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可不想喝多了失態。有些話她可以跟花月曜講,也可以跟唐亮說,但是卻不能在譚武和封長鷹面前說。
“這就不夠意思了,你們昨天聚餐酒你也沒少喝吧,怎麼到了我們這裡就滴酒不沾了。三姐,你不夠意思,昨天唐亮對我和大師兄,還有師父那麼不敬,你在現場連一句話都不說,讓人傷心啊。”封長鷹憋不住埋怨了一句,他們今晚的目的就是極力把俞飛鴻拉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