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正蘇隨意的問道。
張老漢聽到這個問題,頓時沉默了下來,像是在回憶過去一樣,呆呆的坐著不說話了。
“咱老家是洪洞縣大槐樹底下的,你看。”好半天后,張老漢忽然開口道,一邊說一邊脫鞋。
“你瞧我這小腳指甲,是兩瓣的。”然後,指著最小的腳指頭上的指甲,對風正蘇道。
風正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大爺也太實在了,說說就行了,還脫鞋證明。
不過這件事,風正蘇確實聽說過。
曾經洪洞縣的大槐樹下,生活著許多的人,個個都是勤勞善良的人,其中不乏能工巧匠,是一個極度繁華的地方。
然而,為了開荒,他們卻被強制遷徙,同宗同族者,還不允許遷徙到同一個地方去。
那些被強制離開家鄉的人總共有多少,誰也說不清楚,光是姓氏,就有百八多個。
他們的後人無數。
而且神奇的是,但凡祖上是洪洞縣人,那怕各自沒有血緣關係,也會有著一個共同的特徵。
最小的那個腳指甲,都是兩瓣的!
“咳咳,大爺我看到了,你趕緊穿上鞋子吧。”
風正蘇瞥了一眼張老漢的小腳趾,確實是兩瓣的,乾咳了一聲,連忙道。
“唉,小時候家裡兄弟姐妹多,我排行老三,為了能填飽肚子,很小的時候就從老家裡出來奔波了,砌過牆,扛過槍,也當過貨郎,可我是個沒有家的人,快三十的時候,都沒有姑娘嫁給我。”
張老漢穿上鞋子,感慨了一聲,開始說道。
風正蘇沒說話,他那個時代,沒有家,就跟二流子一樣,那怕手裡有點兒錢,也沒有女人願意跟他啊。
“再四處漂泊下去,我怕要打一輩子光棍兒,沒有後是大不孝啊,於是我就找了個村子住了下來。”張老漢繼續說。
“大爺在那個村子裡找到了第一個女人吧。”風正蘇接話道。
“嗯。”張老漢點了點頭:“村裡有個帶著孩子的寡婦,我見她幹什麼活都揹著孩子,還經常被人欺負,我看不過,就幫她挑水種地,一來二去的,我倆就在一塊兒了。”
“這下總算有個家了。”風正蘇道。
張老漢苦笑笑,“算是吧,剛開始的時候,我別提多高興了,終於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孩子雖然不是咱親生的,咱也不嫌棄,當自己的孩子拉吧,可是,人心隔肚皮啊。”
風正蘇沒追問他怎麼了。
“為了不讓她多心,我以前攢的錢都給了她,讓她保管著,而且我一直沒敢要自己的孩子,反正她孩子還小,養大了一樣叫爹,誰知……唉。”
張老漢說著說著傷心了起來。
“有天我幹完活回來,發現她帶著孩子走了,還帶走我所有給她的錢和值錢的東西。”張老漢皺著眉頭,臉上始終帶著想不通的表情。
“村裡人告訴我,那寡婦早就不想待在村裡了,一直想去城裡。”說到這裡,張老漢痛苦的問風正蘇:“你說她為什麼不跟我說啊,我可以帶著她們母子去城裡啊,幹嘛把我丟下自己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