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有差事要辦,就不勞煩你再過來一趟了。”段翎讓人搬腳凳到車攆旁,方便她上去,“時辰不早了,林七姑娘回吧。”
林聽心虛道:“抱歉,我今天沒找出那個人。”
段翎不露痕跡看了林聽一眼,接著垂眼看了看她摟抱過他腰身的雙手,不知為何想起了昨日之事:“無礙,你也盡力了。”
林聽脫口而出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再見你?”
“林七姑娘想見我?”段翎又望向林聽,她最近好像總是會出現在他眼前,說的話變多了,對他的態度也有一絲絲微妙的改變。
可以這麼說,但聽起來很怪,也很曖昧,不適合他們。她換了種表達方式:“我不是答應過你要幫你找出密謀殺你的人?”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這個人說到做到。”
段翎笑意不減:“林七姑娘有心了,如果我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會再找你的。”
林聽踩著腳凳上車攆,坐進去後趴到小窗那裡,掀開簾子往外看,灑脫地擺了下手:“那我先回去了,段大人請留步。”
他站在原地看她。
天邊殘存著夕陽落下的微弱光芒,映得林聽的髮絲似泛起了金紅色,臉逆著光,眼卻亮,注視著他。段翎唇角的笑卻忽淡了點。
送走林聽後,段翎在北鎮撫司裡待了不到一會就回段家了。
段翎回段家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書房,今天也是。他啟動書架的機關,露出那一排裝著琉璃透明小罐的書架,慢慢走過。
他指尖輕輕敲過琉璃外殼,聽它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心情有些古怪,說不出是那種情緒,不是簡單的喜怒哀樂能夠概括。
而看眼球能稍稍撫平那抹古怪,壓下他想解剖活人的**。
琉璃透明小罐裡的眼球因敲擊而產生細微的浮動,彷彿有著生命,段翎腳步輕快,用視線描繪它們的輪廓,像在欣賞美景。
愉悅感愈發濃烈了。
他掃向帶血眼球的目光一頓,忽然取下其中一個琉璃小罐開啟,夾出漂浮在藥水裡的眼球。
眼球用特殊的藥水儲存也不能儲存太久,最多隻能儲存若干年。這兩顆眼球已經腐爛,散發惡臭,周圍的水也變得渾濁。
仔細看,淺黃色的蛆在眼球裡瘋狂繁衍、生長。
用不著多久,眼球內部就會徹底被蛆蛀穿蛀爛,被蛆包圍、吞噬、消化,吃得一點不剩。
他喜歡的好像都沒法永遠留存下來,哪怕用了千金難求的藥處理過這些眼球,也還是不行。
段翎端詳了片刻,將這兩顆眼球餵給他養在院子裡的狗吃。
一眨眼的功夫,狗便吃完了,討好對著他搖尾巴,像是還想繼續吃。他彎下腰,沒碰狗的嘴,只是很輕柔地撫摸了下它的腦袋。
段翎看了狗半晌,站起來離開它,轉身回房,將空了的那個琉璃罐洗乾淨,再擺回書架裡。
書桌上堆滿了尚未處理的公務,他淨手後坐過去批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