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又高了不少。
春末夏初,午時這一陣子,有些熱了。
小兵將長矛夾在胳膊與胸口之間,依靠著,伸手抹汗,皺眉道:“肚子咕嚕、咕嚕叫半晌了。不知道今天中午還有沒有吃的。”
年長兵嘆道:“把褲腰帶緊一緊吧。沒看到今早那碗稀飯嗎?半碗水,八粒米,沒的吃了。”
小兵揉揉肚子,不住地咽口水,愁眉苦臉地趴在城頭上,嘟囔道:“站不動了,站不動了。”
年長兵失笑,將手裡的長矛放下,靠著城牆,將腰帶重新勒緊。
小兵見狀,心裡最後的指望沒有了,同樣照做。
他剛打好結,忽聽擂鼓聲,抬起頭來,定睛一瞧,果然是對面營中操練計程車兵們收隊四散,準備放飯了。
想到前幾日從對面飄來的陣陣飯菜香氣,他的肚子叫得更厲害了,也如擂鼓一般,好似震天價響。
他覺得自己不爭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周圍,發現同僚們跟他的情況也差不多,都是垂頭喪氣的,肚子裡也在打鼓,心說:“還以為聽錯了,就說呢,我一個人怎麼這麼大的響聲,大夥兒都一樣啊。”輕嘆一聲,默唸“不餓,不餓,不餓”
正自欺欺人呢,要命的來了。
一陣陣面香隨風飄到鼻尖兒。
小兵不由自主地嗅著香氣,再次扭臉看向對面,只見大鍋裡水花翻滾,熱氣騰騰。每一口鍋邊都有一個兵士,拿著長筷子,一把、一把往裡頭下麵條。
小兵半張著口,猛咽口水,望眼欲穿。
忽聽一人道:“他
奶奶的,他們吃牛肉麵啊。”
小兵聽聲音在耳側,循聲看過去,發現說這話的是小隊長。
小隊長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的身邊了,也望著對面咽口水,嘴角邊兒還掛著一點兒哈喇子,估計是一不小心留下的。
小兵再往下看,可不是嘛,又有一隊兵提了一桶桶切好的牛肉和一籃籃的青菜過來,準備配面的。
今天也是巧,風向正好,把香氣盡數全送到城裡來了。
面香、肉香越來越濃郁了。
城頭的守兵全都到了一側,趴著牆頭,抻著脖子,直直地望,“咕嘟”“咕嘟”一聲聲咽口水。
自從“天火”燒了糧草後,他們就沒吃過一頓飽飯,此時,見了牛肉麵,哪裡還忍得住啊。
小兵往相熟的大哥旁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