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候,武雲昭悠悠醒轉,睜眼只見四周昏黑,以為天黑了,兀自不知狀況。
她眨眨眼,記憶回籠,想起自己在馬車上暈了過去,心說:“這是被送到哪兒了?”打了個哈欠,想要起身,甫一動彈,才發現自己身上不對勁兒。
她動了動手,動了動腳,恍然,原來被綁了。
武雲昭意識到這一點,突然心頭迷惘:“向來,老孃才是綁人的那個,怎麼今天被綁了呢?”
尚未想明白,只聽“嘎吱”一聲,是門開了,緊接著,火光耀目。
武雲昭偏過頭,怒道:“幹什麼的,不知道刺眼嗎?退下。”
火光沒有聽話退下,反而更近了近。
武雲昭已然知道自己受了暗算,但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麼會怕此等不入流的小小陣仗?正要怒罵這幫不聽話的孫子,卻聽一道有些年紀的女聲道:“喲,脾氣還不小。”陰陽怪氣,卻風韻猶存。
武雲昭懶得搭理,不做聲,暗想對策。
又聽那女人道:“瞧、瞧,只看這頭髮,這身段,就是個美人。有些脾氣也是應該。你們啊,怎麼不知道憐香惜玉,這等美人是好遇的嗎?還不後退,要是火星子傷了咱們姑娘的一根頭髮,媽媽我可不饒你們。”
武雲昭翻白眼,心說:“咱們姑娘,可親熱,哼,是一家的嗎?”仍不出聲,眼見著光影晃動,聽話地後退了,暗罵:“真是乖兒子。”
又聽那自稱“媽媽”的女人笑道:“姑娘啊,轉過來吧,傷不了眼睛了。”
武雲昭道:“起不來。”
那女人似乎一怔,沉默一刻,咯咯笑道:“哎呦,我怎麼糊塗了。”伸手將武雲昭扶起。
武雲昭配合坐起,轉身,仰臉看著“媽媽”。
面前的女人看起來四十左右年紀,容顏未衰,依舊如花,身形未垮,依舊玲瓏,頭頂珠翠,身著彩袍,搖著一把繪有蝴蝶穿花的團扇。她每一扇,便香風陣陣。
她上下打量武雲昭,笑吟吟的,讚道:“都說燈下觀美人,媽媽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頭一回明白,這話說得是真對啊。”俯下身子,伸手想要抬起武雲昭的下巴,細細觀看。
武雲昭自然不會讓髒東西碰,下巴扭過,說道:“您也美得很啊。小女武雲昭,不知您怎麼稱呼?”
女人一愣,眨眨眼,眼珠溜溜轉了一轉,笑道:“你這樣的姑娘,我還真沒見過。怎麼,你不怕嗎?”
武雲昭咯咯一笑,笑吟吟道:“有什麼好怕的,難道你捨得傷了我的臉?殘了我的身子?”
女人見武雲昭故意學她的語氣、姿態,心中微怒,面上卻不顯,笑道:“那當然捨不得,姑娘貌美,百年難得一見啊。”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扇了扇團扇,居高臨下看著武雲昭,說道:“姑娘,我看你是個明白人,旁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想來你知道我這兒是什麼地方了。”
武雲昭笑道:“自然,飄香院嘛。”閉上眼睛,深深一嗅,道:“香,真香。”神情猥瑣,好像風流紈絝的公子哥兒一樣。
女人見武雲昭調戲自己,“啊”一聲,退後一步,驚疑不定地看著。
四個手執火把的漢子也驚呆了,互相看了看,眼神交匯,均想:“這不是個姑娘嗎?怎麼是這個調調,難道是女流氓?”
武雲昭睜開眼睛,見五人愣怔,暗暗好笑,說道:“男人們來你們這兒不就是做這個的嗎?難道不是?”眼眸微動,似恍然,說道:“也對,光做這個,那多虧啊,**巫山還是要走一遭,兩遭的。喂,我問你,一晚上多少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