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不立,則人亂。情不重,則人散。
想到這兒,阿蛇眼前一亮,心中顧慮消除,爽快答道:“有錯當罰,有功當賞,賞罰分明,不破情義。賞罰不明,怨氣暗生,情義不在,遺患無窮。”
武雲昭笑道:“看,老孃教出來的人就是聰明,旁人一輩子拎不清的道理,稍加點撥,三言兩語總結好了。”翹起大拇指,誇讚阿蛇伶俐。
歐陽永等也面露笑容,點頭稱讚。唯顧潛山為了配合自己十歲孩童的人設,目露懵懂,糊里糊塗地,突然開心起來,隨著眾人笑了起來,咯咯作響。
正規軍與烏合之眾的區別就在於此。將兵守的、聽的是令,烏合之眾守的、聽的是情分。然而,烏合之眾的情分會在利益和誘惑面前不堪一擊。
這也是為什麼,武雲昭不急於招兵買馬、擴大人數,早早加入戰局,反而帶領鳳凰寨與盤龍幫的人隱匿深山,操練不斷。她要她的手下全員皆兵,令行禁止,而不是一盤肆意妄為的“散沙”。
武雲昭拍了拍顧潛山的頭頂,暗道:“差不多得了,噁心!”
顧潛山扭動頭頂,拍手笑著,暗道:“小孩就是這樣的,就算不懂,人家笑也跟著笑。阿蛇近些日子總陪我玩兒,我倆算朋友,他高興,我若不跟著高興,豈不是太不合理?再笑一會兒。”掙脫武雲昭的束縛,靈巧的鳥兒一樣,跑到阿蛇的身邊,抓著阿蛇的胳膊,天真地問道:“阿蛇哥哥,笑什麼呢?”
阿蛇一怔,心道:
“跟你也說不明白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武雲昭聽顧潛山對阿蛇的稱呼,心中一陣惡寒:“居然叫阿蛇哥哥,你個兔崽子比人家大了一輪,虧你叫得出口。”聳聳肩膀,抖落後背上的雞皮疙瘩,趁機道:“阿蛇,該明白的都明白了,接下來沒你什麼事情了,帶著他出去玩兒吧。”
阿蛇道:“是,大當家的。”團團作揖,牽著顧潛山走出聚義廳。
餘下人繼續商議正事。
周佳琪半個身子趴在桌上,屁股翹起,撐著下巴,姿態頗有幾分妖嬈,說道:“烏合不烏合放一邊,咱們早晚得進新人,八千來人幹不成大事。那什麼橫天王名字挺‘橫’,可惜了,實力太菜,等那兩個大王八打過來,他頂不住幾回合,咱們跟橫天王相距五百里有餘,橫天王一完蛋,緊接著就是咱們。除非,嘿嘿,咱們縮頭當王八,藏山裡不探頭,他們不知道,也就不跟咱們動手。”
歐陽永道:“周兄弟說的不錯,一直拖著不是辦法。奉天王和承天王野心不小,儼然將北方大地看做他倆人的囊中之物,是咱們未來的勁敵啊。”
龍霸天抬腳踩在凳子上,掌按膝頭,道:“當縮頭王八絕對不行,都到這份兒上了,就算全軍覆沒,也得幹一場。”
周佳琪笑道:“沒幹過人家,反被人家幹了,那不是自找苦吃嗎?”拿起桌上的茶壺,按著各方勢力分佈在桌上點上五個水珠,說道:“咱們在中間,前頭有三個王八虎視眈眈,別忘了,身後還有個白虎門,這窩
貓要是搗亂,咱們腹背受敵,要命哦!”看著武雲昭,微笑道:“妹子,別到時候整一把鳳凰涅,咱們是俗人,欲/火焚身頂得住,浴火重生可來不了,燒一燒,全變灰燼啊。”
武雲昭捏著下巴,蹙眉道:“周大哥說的對,可怎麼能在短時間內拉到精兵呢?”
歐陽永、龍霸天一時沒法子,跟著沉默了下來。
這時,一直在旁靜聽不語的葉廣文說道:“各位,北方不止桌上所示的五股勢力。”拿起茶壺,在北方和南方各劃一條水線,接著道:“北方之北有邊關大軍,陵江之後,還有玉國,都是潛在危機。”
萬寶兒續道:“昏君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北方大亂,朝中的將官並非全都是無能之輩,當北方混戰之時,他們瞅準時機,坐收漁翁之利也不一定,不得不防。”
歐陽永臉色微變,說道:“有道理,這麼一來,咱們被團團圍在中間,不止是腹背受敵,這是四面烽火,八面受敵,十面埋伏啊。”
周佳琪“喲嚯”一聲,讚道:“二當家有文采,小詞兒整的,棒!”
有他插科打諢,剛形成的嚴肅氣氛,霎時煙消雲散,人人又帶上了笑模樣。
武雲昭問道:“葉大哥,你可是有想法了?”
葉廣文與夫人萬寶兒相視一笑,指頭一抹上唇微髭,點點頭,說道:“是有些想法,只不過,不見得能成。”
武雲昭道:“葉大哥但說無妨!” 幻月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