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韓世忠和洛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岳飛與岳雲父子,還有部將張憲被衛城司帶走,然後押入大理寺監牢當中。
韓世忠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洛北和趙瑗,還有殺生坐了下來,一時間愁眉不展。
“我聽說是王貴與王俊以張憲用書信鼓動邊軍營救嶽將軍為由告發其心中謀反之意,陛下當時大怒,就讓秦丞相審理此案!”趙瑗說道。
“我想陛下也是一時生氣不查,只要經過詳細調查之後一定能還嶽將軍以清白!”
韓世忠突然停下了腳步,手拍在桌子上,嘆道:“你終究在陛下身邊時間尚短,不知陛下心中對掌握重兵的大將有多麼忌憚,當年朝廷突然讓我交割兵權回到臨安,若不是我毫無抵抗之意,怕是早就已經活不到今日了!”
“不知道苗傅與劉正彥若是知道那一場政變會給一代帝王心中留下如此深的裂隙,他們會不會也有後悔之意?”
他手緩緩攥成拳頭,說道:“陛下如今雖然還沒有直接下旨如何處置,但既然交給了秦檜,想必跟坐實罪名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你們別看他平時身為宰相仍舊和氣至極,可不管他如何偽裝都必然是瞞不過我的,他就是滿朝文武乞和之人當中藏的最深的那一個
!”
“如今我革職在家,岳飛身陷囹圄,主張與金人開戰一舉收復失地的大將已然沒有人能夠與之對抗,屈辱求和終於如他所願可以達成了!”
趙瑗想象不出平時確實無比和氣的秦檜竟有如此深邃的心思,但現在事實確實如韓世忠所說,天平完全偏向了議和一派。
“那我們能做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洛北突然說道。
韓世忠看了看洛北,忽然想起了岳飛被帶走之前所說的話,沉了沉聲音,說道:“險些忘了大事,如今局勢尚不明朗,若真是如岳飛所言,他被抓入獄,有人暗中挑唆正駐紮在臨潁的十萬岳家軍,只要岳家軍一動,他這不臣的罪名便算是永遠都洗脫不去的了!”
“我這就親筆書寫一封書信,洛北你快馬趕往臨潁,一定要面見牛皋,讓他切不可輕舉妄動……”
……
臨潁,岳家軍大營當中。
牛皋拿起酒壺使勁兒往嘴裡灌了兩口,然後丟在一旁,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很快就鼾聲四起。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是這樣,喝醉了就矇頭大睡,醒了之後到處轉轉,看看兵將的操練情況,除此之外再無別事,反倒是因為岳飛去了臨安久久沒有傳來訊息而擔心,不過想到自己再怎麼擔心也沒有,就只有喝酒以解憂愁。
以前岳飛在的時候,他們沒有人敢隨意飲酒,現在岳飛人不在軍中,牛皋成了岳家軍資格和功績都最老的一位,自然沒有人敢管他。
這時候,營帳的布簾被人掀起,未經稟報,竟有人敢於闖進中軍大帳,這通常都是要挨板子的。
“牛叔叔,你怎麼又一個人喝的酩酊大醉?”全副武裝的嶽雷把手裡拿著的硬弓丟在一旁,拿起水壺就是一頓牛飲,然後才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看來是訓練累了也渴了。
牛皋睡夢之中就聽到有人大聲喊叫,緩緩從夢中醒來,眼睛還沒有睜,便氣道:“你個小雷子,沒看到你牛二叔正做著好夢,你這麼一叫就全給擾散了!”
“嘿嘿,我是牛叔叔,我爹在軍中的時候,你饞酒了也只敢偷偷溜出去喝上一兩口而已,現在倒好……父親若是回來,你該如何自處啊?”
牛皋霍然從椅子上坐直了些,瞪著眼睛,說道:“我這麼說,若是你爹現在回來,就算是讓我捱上個一百軍棍也沒個所謂……”
一聽他這麼說,嶽雷也只能嘆息一聲,不再言語,因為他們都知道岳飛此次臨安面聖必然滿是崎嶇,皇上派了十二隊人馬以十二道金牌召起班師,這是前所未有,也難以想象的事情。
“喂,小雷子,咱爺倆也別關是在這裡說,讓青青那個小妮子做兩個拿手的菜來,咱倆一邊吃喝一邊說怎麼樣?”牛皋翻了翻眼睛,突然笑著說道。
嶽雷苦笑著搖頭,這些日子有些苦悶,也只有牛皋這樣的性格才能如此樂觀的度過,其實他也知道,牛皋跟隨父親多年,又怎能不擔心?只是他作為如今軍中的主心骨,自然不肯把情緒都掛在臉上。
他剛要站起來,就聽到外面有人叫道:“牛將軍,嶽帥身邊的兩名衛士前來送信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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